“明白。”
谢湛然离开,冼耀文和谢停云站在原地,冼耀文又观察了女人一阵,基本可以肯定对方就是仙人跳里的“仙人”。
片刻,谢湛然出现在月台,冼耀文掏出一个玩具望远镜,旋了一下暗钮,将玩具镜片切换到天文级镜片,镜头对准了谢湛然。
这小子不知道在西服内兜塞了什么,鼓鼓囊囊的,对应的胸口凸起一块,鼻子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人显得斯文,手上拎了一个公文包,也是鼓囊囊的,袋口处露着纸钞的一个角。
“你哥有点画蛇添足,谨慎一点的人能看出他不对劲。”
“先生,玩仙人跳的人不会太聪明。”
“说不好,不过这个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冼耀文的镜头里,女人已经向谢湛然走去,少顷来到谢湛然身前,两人开始对话。
角度不好,只能看见女人侧脸的一部分,看不见表情,但能清晰地看见女人的旗袍高衩,仅过去二十来秒,他看见女人的高衩劈开,大腿露了出来。
谢湛然搂住女人,在其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就看见女人挽住他的胳膊,乖乖跟着往出站口走去。
见状,冼耀文和谢停云往停车的地方过去。
一刻钟后,车子停在马场町河滩地。
这里杂草丛生,这里是台北刑场,枪决最频繁的地点,白天没什么人敢靠近,晚上漆黑死寂,可以听见英魂高唱《国际歌》。
谢湛然下车观察一圈,将车停到最佳视线死角,下车,靠在车门上抽烟。
车里,谢停云问冼耀文要了钢笔,将钢笔塞进仙人的嘴里,一头抵住后槽牙,将仙人的嘴合上,另一头往下一按,咔一声,仙人一边的下巴脱臼。
“啊~”
凄厉的叫声炸响,昏厥的仙人醒来。
谢停云左手按住仙人的额头,防止她乱动,右手反握钢笔,笔尖悬停在左眼珠子五公分,“你再叫,我戳瞎你眼珠子。”
仙人闻言,两颗眼珠子吓得左右乱窜,但嘴巴噤若寒蝉。
冼耀文左手抵住仙人的右下巴,右手在她脸颊上试探几下,找准位置,左手往上一送,咔一声,下巴复位。
“后面一个月不要大张嘴,不要吃太硬、太有嚼劲的东西,不然容易习惯性脱臼。”
冼耀文说着话,在车上摸出一包烟,取了一支塞进仙人嘴里,帮她点上。
然后,沉默,给仙人吸烟定神和胡思乱想的空间。
仙人啜着烟,眼珠子左转,瞅一眼谢停云,又右转,撇一下冼耀文,再往前看,透过车窗看清谢湛然故意露出的后腰,以及别在腰带上的手枪。
她一口接一口啜着烟,当香烟燃掉一半,烟灰纹丝不动,一点下落的迹象都没有。
当香烟燃到三分之二,仙人的嘴唇抖动,烟灰被抖落。
冼耀文拿掉她嘴里的烟,用手指碾灭,烟蒂放进西服口袋里。
“你们抓俺做甚么?”
冼耀文将手放在仙人的小肚子上,细细抚摸几下抽离,“请教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一会就能离开,不配合,那就不问了,对你严刑拷打,问你有几个孩子,在哪里能找到他……”
“问,俺什么都说。”
“谢谢。”冼耀文颔了颔首,“这样你我都省事。”
再派一支烟给仙人,将打火机递给她,待她吸了两口,他才问道:“火车站有几帮人在吃饭?”
“三伙人。”
“都有谁?”
“本省的少年拾荒团,专门偷行李,苏州帮,专门偷钱包,俺是山东帮的,专门……”
“仙人跳?”
仙人点点头,“是的。”
“你们山东帮一天能做几单买卖?”
“日子好五十多个,不好三十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