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车新车6块钱一天,1块钱一个小时,旧车5块钱一天,8角一个小时;女车8块钱一天,1块5角一个小时;跑车15块钱一天,3块钱一个小时。”
“押金怎么算?”
“押50块,不押不租,还要押身份证或者工作证。”
“你估计一天能收到多少租金?”
“180块没问题。”
“除了买车的成本,开租车行还有哪些开支?”
杨丽华点着手指说:“房租水电、税、修车工人工、修车工具、零配件……,嗯,就是这些。”
“保险费不用交?车不会丢?遇到有人捣乱怎么解决?看到你生意好,有人在隔壁也开一间租车行,租金比你便宜,你该怎么应对?”
冼耀文摆了摆手,“还有一些问题,我不一一说,从你的回答,我可以判定你没想好,但我还是打算给你钱支持你开租车行,有些事光靠说没用,还是要去经历一下。”
杨丽华迟疑道:“我再仔细想想。”
“想要接着想,做也要去做,有些事你没见过空想无益。”
“没想好就去做,亏了怎么办?”
冼耀文满不在乎道:“亏了就亏了,当做买个教训,不过呢,在做之前,你先去别人的租车行找份工,起码深入了解租车行怎么运作,再着手开自己的租车行。”
“嗯。”
话题结束,冼耀文的脑子却没结束思考,他将怎么做好一间租车行,以及怎么扩大经营,如何铺开连锁,做到哪一步该退出,整个想了一遍,临了捋了捋账目,得出结论——属于草莽生意,适合见识不广,但执行能力强、有一股狠劲的初创业者赚取第一桶金。
不过,经杨丽华这么一启发,他吃了饭便上衡阳路溜达,目光从一间间铺子扫过,代入店老板思考经营策略,并快速构思一份企划书。
不知不觉来到台北车站,买了张去基隆的车票,进入候车室,观察旅客的数量,也观察车站必不可少的构成元素小偷。
旅客数量有时效性,不能由点及面,某一天多不代表每天都多,但通过小偷数量可以推敲旅客数量,没有足够的旅客数量养不活太多小偷。
找一个视线不错的角落,冼耀文隐在谢湛然身后,默默观察整个候车室。
他不是直接寻找疑似小偷的人,而是寻找瞌睡虫,一旦瞌睡虫身边出现看报纸的人,一场偷窃十有八九正在进行,毕竟最适合在候车室施展的偷窃技术是盖报偷。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一条瞌睡虫,也锁定瞌睡虫边上的报纸客,只见报纸客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报纸,忽然将报纸收在腰间的位置,遮掩了别人窥探他右手的视线。
不到一分钟,报纸客起身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和一人擦身而过,一个黑色钱包从报纸客手里递到对方手里,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负责转运赃物的人。”
冼耀文记下对方的长相,目光跟随报纸客走了一会,见对方久久不做下一单,他的目光转移,寻找另一个瞌睡虫。
五十五分钟四十七秒,他发现了9个单子,听见3名旅客后知后觉喊“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呢”。
让谢湛然接着观察,他和谢停云登上月台,靠在一根柱子上,目光对向从基隆方向开来缓缓进站的列车。
台北至基隆是繁忙路线、短途车,三四十分钟就有一班,列车进站,车门甫一打开,旅客乌泱乌泱从车里涌出来,在旅客中有一些步履从容,显得悠闲的人,排在第一批下车的旅客阵营,朝出站口的方向走一段距离,渐渐从旅客中脱离出来,前往另一方向。
这些悠闲之人,十有八九是小偷当中的夹门偷,往往在火车刚进站的一刹那挤车门,急着上车或下车的旅客容易中招。
对这种人,“冼耀文”熟悉,1948年某个特派员下广东视察,联防队被借调去深圳站执勤,反正是临时借调,同车站小偷没有共生关系,小偷作业结束,立马上去施展一秒六棍神技,通过劫富济贫弯道超车实现更快速的为民除害。
四棍打在身上,还不乖乖交钱,第五、六棍就会打在手上,直接废了劳动工具。
在月台待了一个多小时,当一辆从高雄过来的列车进站,冼耀文随着旅客走出车站,来到站外的黄包车等客区域,目光对向排队等着坐黄包车的旅客长龙。
一些行李多的旅客往往非常警醒,紧紧盯着自己的行李,生怕被偷了,“背后剪绺”的小偷最喜欢找这样的旅客下手,注意力都在行李上,那身上的钱包就笑纳了。
排在长龙前面的“撞包”忽然刹车,全队往前挤,目标重心不稳往前倾;“挡箭牌”小孩大喊“你插队”开始吵架,目标注意力被吵闹声吸引。
剪绺手假装被挤到,左手轻轻扶住目标的腰,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把三公分长、刀刃朝内的特制小剪刀,精准插入西装后摆缝隙,“咔”一声剪开内袋底线,无名指和小指直接勾出钱包。
钱包往地上一扔,斜后方“接脏”用脚尖勾起塞进裤裆;全队瞬间散开,剪绺手如没事人一样,继续排队等下一只羊牯。
欣赏了三单作业,冼耀文绕着车站外围游走了一圈,找出车站藏污纳垢的暗巷“后车站出口”。
站在远处往出口瞅了一会儿,指着一个化浓妆、旗袍开高衩的女人说道:“湛然,这个十有八九是仙人,你从车站那边绕一圈靠过去,等着她找你搭讪。”
“然后?”
冼耀文一指东北方向,“那边是棚户区,一旦她露大腿想把你往那边引,你把她劫了带去车里,记得弄晕,我有些问题想请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