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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05(第3页)

精心调剂老人的饮食,安排好他的休息,要让他养出昔日矍铄的精神。

老人无心静养,焦急着冤情的清洗,名誉的恢复,为自己,也为女儿们。他时常奔波在外,入机关,找政府,申诉冤情,请求给予公正的对待。

拨乱反正的东风在中国高层领导勇敢正确的部署指挥下一天比一天强劲有力。百废待举的局势中,为冤假错案平反昭雪的工作快马加鞭地开展着。借此浩**之势,陈惠蓉父亲的问题终于得到初步解决,他的户籍迁回本市,以后的工资由原单位发放——略略地松了一口气。燕芬也回到城里,在一家街道纸盒厂上了班。

固执的老人虽然感谢政府公正勤勉的工作态度,却不满足这一点点的落实。出于对政府的信赖之情,提出进一步解决问题的请求。他的冤屈已经有了三十年的历史,起码被占去的住房应该归还回来吧。政府的同志说,已经够可以的了,其他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个无权无势的花甲老人能有什么办法?不靠政府靠谁?

有人就认为他是得寸进尺。没把你继续扔在穷乡僻壤就不赖了,够对得起你了,要还是“四人帮”当权,什么都不给你解决,你不也是干瞪眼。

毕竟不是“四人帮”当道了,期望值自然要有所变化。

两个女儿也没有办法安抚老人不平静的心,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就在这时,老人的生活中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这天,陈树桢老人午休后刚刚醒来,市民革主委胡欣来到他的居处。胡主委说,台湾那边来了个省亲的同胞,亲已探过,为一投资项目在本市再作数日逗留,此人曾是国民党军人,想和民革的同志们接触接触,因此特来邀他前往一叙。

台湾来客年纪在六十二三,一头乌发神采奕奕。“民革”的同志来了二三十位,烟茶糖果摆设案上。台湾人被介绍给大家,他叫石震云,现为台北市连环建材公司总裁。石总与大家逐个握手,在陈树桢面前,他凝神片刻。

胡主委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石总裁对各位的光临表示感谢,尔后讲述回大陆的感想,电视台报社的记者们记的记照的照,热闹一时。

陈树桢在与这位台湾人士交面的一刹那即感到此人有些眼熟。陈老盯着他的脸庞,脑海中翻腾着一阵比一阵迅猛的波浪。石总裁款款的声调形成强烈的飓风在他的意识中旋动。渐渐的,脑海中的迷蒙雾气消散开去,明晰而清切的历史如一块黑黝黝屹立不动的礁石齿痕般地显现于他的记忆,石震云,就是那个史烈深!

陈树桢摇动了一下身子,心腔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头,晕悠悠,气,急促促,双目在眩动中紧闭。他从衣兜摸出盛药的小盒,未能打开,人就陷在了云层之中麻木了知觉。

与会的人们惊乱了起来,有人就嚷:“快送医院,快送医院。”有人抬拉他的肢体,有人制止,从落地的药盒中取出几粒丸药塞进他的口中,渐渐的,他的心跳平缓,意识回归,心里清楚起来。他推开身边的人,仰在沙发休息片刻,立起身,朝会议室的门走去,被两位不知谁召来的年轻人搀住。“送我回家,送我回家。”他说。

躺在了自家的**。所犯的不是什么新鲜病,用不着请医抓药。他需要安宁,情绪却怎么也平稳不下来,满脑袋潮涌着三十多年前层层迭迭的错乱图画,弥腾着冲冲烟雾,史烈深在烟火中隐隐现现……

门外一辆小轿车呋呋的马达声止歇。史烈深在胡主委的陪同下进到了陈树桢的家中。仰卧在床的陈老撑开眼皮望望他们,没有言语。

“陈老兄,”史烈深开口道,“今儿是怎么啦,哪儿不舒服?”

陈树桢抬了抬脖子:“咳,年纪不饶人呀。”

“你好记性,好眼力,这么多年了,还是把我认出来了。”

“你不也是一样吗。”

“我是用名字对的号,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坐到一起也不相识喽。对你,胡主委是先有介绍的。”

“你在台湾过得不错?当大老板呢?”

“还算可以吧……听说你这些年不怎么顺遂。”史烈深眼睛再次扫视这阴暗潮湿鸽子窝样的小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他摇摇头。

“我这次回来,打算投资搞个项目,初步决定上个新型建材厂,到时候还得请老兄帮忙哟。”

胡主委道:“石先生这次回乡考察,感觉很满意,准备出资三千万建厂,省市领导十分重视,他前些日子在省城,跟吕省长多次会谈,石先生对你很敬重,你的问题可以请石先生帮帮忙,我想一定能很有作用。”

陈树桢相信此言绝非空谈。自己这重如泰山的事情在省市领导那里不过鸿毛一根,三千万资金的法码非同一般。他需要帮助,然而,实在不愿与此人为伍,打心眼儿里鄙视他。

“过去的事已经是历史啦,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该好好打发下面的日子哟。”台湾人觉到他态度的僵冷,告辞时不无哀戚地说。

台湾大亨飞回小岛,一个月后又飞了回来。在大陆投资建厂,他作了反复的思量。现在厂址选定,手续办完,资金也到了位;百忙中没忘记老相识陈树桢。他又到舍上拜望,并送上去一笔钱,让他安排生活——好大的一笔,他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

他枯手一摆,不收。说,不缺钱用。

大亨就又送过来一把金闪闪的大钥匙,两室一厅的新房。光园小区,水暖电齐全。他仍将手一摆,不住!

大亨并不恼,把钥匙往陈惠蓉手中交。陈惠蓉起初是执意不接,可那自称叔叔的台湾客非让她收下不可,并对她讲了三十多年前愧对其父的往事,这也是为弥补以往的过失。以求心理的一点平衡,况且这点财物于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的小意思。陈惠蓉就把钥匙握在了手中,但犹犹豫豫没敢跟父亲讲,可这事早晚也得露,索性就直说了吧。对父亲讲了一大堆可以接受帮助的理由,然,非旦没有说通,还招了个怒发冲冠。得,钥匙还是退回去吧。

大亨为这倔老头挺伤脑筋,但并不想就此打住,内心愧疚之情的煎烤折磨实在不大好受,要平复了就得对这老兄有实际的帮助。现任的本市市长已跟自己混得厮熟,见了面称兄道弟的煞是亲热,他也知道这市长先生看重的是什么,完全可以利用!就私下里对市长讲了陈兄的境况,希望市长先生出力解决陈先生的一些实际困难。市长觉得这些事并不是难办的事,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交待有关部门作认真的调查研究;不久陈老头的级别就恢复到了遣送回乡以前的杠上,工资就长了一截,被别人占去的房也通知了现住户赶快退出来。这住户也有实际困难,组织上就帮助解决,两月后陈老头就回归了原处住,他并不知道这些幕后的情况,以为是自己的不懈努力起的作用;而那台湾大亨则除却了心头的一块沉甸甸的疙瘩,虽然仍被陈老头腻味着,内心反正是舒展多了。

中学教书的日子于陈惠蓉来说很不悦意。既忙乱又呆板,视野窄小,实利微薄,不从这教育园地跳出来就永远难以实现扬眉吐气的人生。

台湾大亨很喜欢陈惠蓉,除了与其父亲的老关系外,也是为她夺人眼目的美丽,愿意她常常呆在自己身边。陈惠蓉也架不住丰盛的酒宴,豪华的游乐之**,情不由已往叔叔跟前来,谈天说地中,不免流露出对自己这份职业的不满意,叔叔就说:“来我这儿当我帮手吧。”

陈惠蓉婉拒了史老板的栽培之意,倒不是在乎学校的铁饭碗,史老板一年给的薪金比学校给的多十倍,干得好还会大发展。可她陈惠蓉不那么爱钱财,她不想经商,喜欢从政,做官是她月久年深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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