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身术本为蛊术,入体后以内气为食,入体前以药为引,此药难寻,亦难存,“万毒公子”本是药囊,药存于蜂内,可保数月,蜂死术散。
水千帆离开逐浪山庄时,已是真正的水千帆,她再也不会是李天然,她低头看向手中的香囊,体内寒气已压制,她每一次呼吸,都如寒钉在吼。
霍晓尘说得对,幻身术是邪术。
她是水千帆,她又告诉自己一次。
比武招亲的擂台孤零零地立在黑夜中,山风与月皆看客,如果找不到梅渡华,那它们定是在看笑话。
今夜的月光是苍白的,照在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活气”。
孟婆就是这样一个人,虽叫孟婆,看起来却和鬼怪没有丝毫关系,她简直是天上下凡的仙子。
起码在鬼差七郎眼中,这事确定无疑。
日后他们会将这个爱情故事讲予你听。而此刻不管是仙子还是鬼怪,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梅三娘围着擂台打转,骂骂咧咧道:“奶奶的!那人究竟是谁?出手帮我们制住梅渡华,却又将他带走,戏弄我们转了一圈又一圈,现在好了,直接跟丢了!这该如何向恩公交待!”
孟婆摇了摇头,“这事太怪,比起梅渡华的下落,我更急着想知道恩公的情形,他传信于我们,信物字迹皆对得上,所言之事,也只有他与我们知道,定是恩公无疑。”
鬼差七郎接道:“你别急,这便是最好的事,说明张恩公二人定还活着。”
孟婆神色凝重道:“我二人留下寻梅渡华下落,你三人到塞外。”
“你这丫头说得什么话,去塞外干嘛,那人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到塞外。”梅三娘赌气道。
宴二郎皱眉,“三…三妹,孟婆说的…对,你去塞外,我与四弟留下。”
“不是我说,你们白日里太过冲动…”孟婆气着别过头,被七郎轻轻拉到身旁,“别怪他们,这才是他们仨。”
水千帆躲在山涧,看向擂台下的五人,握着暮云的手紧了又紧。
她于五人传信:比武招亲日,会有人诱梅渡华一战,吸引众人目光。天降乌日罕,插了一道。
原定的计划里,五人在暗,布置极夜星转,他们三个…。
鬼差七郎道:“他们是不放心,毕竟梅渡华这几年声名大躁,此前我们皆没与他交过手,她怕恩公隐在众人之中,不想恩公亲自动手,又不放心是别人,他们仨本是抱着与梅渡华一战的决心上台的。”
孟婆又急又羞,看向梅三娘,“我…”,她似想说些什么,话却缠在口中,倏尔转头与七郎吼道:“你又知道!”
鬼差七郎笑而不语,随后道:“只是不想,这人竟是李天然。”
“这…这小兔崽子,”宴二郎瞥见梅三娘的神色,改口道:“这…这好人,我们之前与…他打过交道,或可信。”
“这事实在蹊跷,李天然为何与恩公扯上关系?”鬼差七郎道。
梅三娘道:“诶,我倒不疑,恩公二人是何等人物,这世间活着喘气的,但凡了解他们,岂能不心生喜爱,想来与李郎也是英雄相惜。”
“李郎?!”孟婆夫妇狐疑看向梅三娘。
月光照在崖壁上,宴…二郎急道:“快…看!”
水千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清崖壁上所留之字——云一舟!是她?!
五人奔向崖壁,孟婆急呼:“是小舟!真的是小舟?”
水千帆听得出,她声音的颤抖。
“你是说今日那独臂之人…是小舟?”梅三娘声音哑涩,一下子哭了出来,“她的手…那是小舟…哪个杀千刀的!斩了我小舟的手,定将他碎成一千八百块儿!”
鬼差七郎镇定片刻,与众人道:“这便说得通了,小舟出手相助后,带走梅渡华也是不想连累我们,何况你们看这崖壁上的字。”
四人凝神望去,“是清风九式!”
鬼差七郎会意点头,“刻在石壁上的剑招,招招利落,字留其上,如水浸沙,这等飘逸的剑法只能是清风九式。”
“那梅渡华定不是个好东西,早知是小舟,就该一块儿冲上去,把他砸得稀巴烂!”孟婆含泪跺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