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人真要对他不利,你连站在这里质问的机会都没有。”
赤丹生及时补充道。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西宫月头上。
眼前这个人的实力远非她所能企及,若是对方真有恶意,恐怕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为何……为何会知道这句话?”
西宫月依然带着颤音。
沈栖梧没有立即回答。
她望向西宫月,荧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清辉。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波动:
“因为每个母亲,都会对心爱的孩儿许下这样的承诺。”
西宫月怔住了,满腔的怒火与恐惧像是被这句话轻轻戳破了一个口子,丝丝缕缕地泄去。
这句话太过平常,却又太过沉重,从一个如此超然的存在口中说出,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力。
“你……”西宫月的声音依旧干涩。
“你到底是谁?与旬儿……是什么关系?”
沈栖梧没有直接回答。
她微微抬手,指尖在空中虚划,那原本消散的、由流光凝聚的方旬身影再次浮现,但这一次,影像发生了变化。
小小的方旬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粗布衣服,小脸脏兮兮的,却在一个破旧却整洁的小院里,追逐着几只叽喳的麻雀,笑得无比开心。
那是西宫月记忆中,他们母子最艰难却也最温馨的一段时光。
“看着他。”
“看着他的笑容。你希望这样的笑容,能持续多久?”
西宫月的心被狠狠揪住,下意识地回答:“永远……我希望他永远都能这样笑。”
“…永远?”
沈栖梧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嘲讽。
“凡人的‘永远’,不过短短数十寒暑。生老病死,天灾人祸,一场瘟疫,一次饥荒,甚至一场无妄的街头争斗,都可能让这笑容永远消失。”
她的目光锐利地看向西宫月。
“你口中的守护,在那时,能做什么?”
西宫月脸色一白,嘴唇翕动,却无法反驳。她经历过无能为力的时刻,深知在命运面前的渺小。
只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我……”
她声音哽咽:“我只要他好……只要他平安喜乐……”
“是吗?”
沈栖梧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再次降临,但这次不再是纯粹的力量碾压,而是一种直指本心的质问。
“那你此刻的愤怒、不甘,甚至不惜以命相搏,是为了他的‘平安喜乐’,还是为了填补你自己失去他的空虚与痛苦?你执着于找到他,是想确认他过得好,还是想将他重新拉回你身边,回到那朝不保夕、需要你用瘦弱肩膀苦苦支撑的过去?”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西宫月心上。
她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这些念头,她从未如此清晰、如此残酷地面对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爱纯粹无私,可此刻被沈栖梧毫不留情地剖开,她才看到其中隐藏的软弱。
“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