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声仍在,可空气却诡异地静了一瞬。
李轻舟握剑的手微微一抖,她抬眸望向山道顶端——
几个墨衣杀手,踏雪无声落地。
为首之人戴着银面,语气却轻佻得毫无杀意:
“天衍宗怎么能倒?我们合作还没完啊。”
“杨蔓!”霍如听见那声音,立刻怒道,“你们来的也太慢了吧!不是说好信号弹一响,一个时辰内必到么?”
“就超了半个时辰。”杨蔓跳下一段碎石坡,懒洋洋回她,“你那信号弹得去高的位置放,我的人还以为谁在放炮玩儿呢。”
但没时间继续斗嘴——
下一息,绝命楼杀手拔刀入阵。
他们不是“加入战局”,而是像刀锋插进布面那样,活生生将战线撕出一道口子。
楚寒松阵营被迫改阵应对,攻势被硬生生拖住。
局势——终于从溃败拉回了五五。
但代价肉眼可见地惨烈。
一炷香后。
山道上的积雪几乎被鲜血染透,火光照得夜色像被剥开的伤口,惨叫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霍如立在阵台前,阵旗被她握得指节泛白、微微发颤——
她的唇都咬出了血,也没松开过。
*
产房内,婴啼声破开夜色。
那一刻,杀声依旧、火光依旧、血仍在落,可所有听见的人——无论敌我——心神都轻轻一震。
她生下来了。
“母女……平安!”稳婆颤着嗓子喊出这一句时,霍如的眼眶红得发烫,可她来不及喜,只能继续盯着阵外。
然而这喜讯——对楚寒松那一方而言,却仿佛变成了催命符。
“她产已毕,气海空虚——”
楚寒松眼神骤寒,厉声下令:“所有人,全力攻!!今天错过,就是再无机会!”
敌方的杀意像瞬间被浇油,刀锋与劲气铺天盖地。
天衍宗防线再度被撕开。
李轻舟手臂连中两掌,已握不住剑;祁风符纸尽燃,脚步都虚得发飘;道士们气息紊乱,绝命楼的人也开始有人倒下。
霍如的声音沙哑,却还是嘶吼:“顶住!!再顶一炷香!!”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顶不住了。
敌阵中,有人仰天狂笑:
“再给他们一刻钟——极就死!天衍宗就亡——”
就在刀尖与破阵的最后距离只剩三步——
轰!!!
一道恐怖的内劲自产房方向炸开!
那山海般的内力,碾压式席卷整个内院,卷起的石瓦树影瞬间将敌阵冲得七零八落!
许多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震得飞出去,撞断廊柱、喷血倒地。
所有人都怔住了。
然后,他们听见了一个虚弱却足以让天下色变的声音:
“天衍宗宗主在此——胆敢欺我宗门,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