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缨不知何许人才能令母亲扼腕痛心,她母亲乃是陛下的经筵讲官,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人影,她又立即摇摇头,那人只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秀才,哪里能让母亲折腰?
韩云缨宽慰母亲:“您说此人乃是学生,眼下春闱将近,想必不日又能见到了。届时再收她为徒,也算一桩美事。”
韩秉月叹一声,无奈点头。
这一回,她一定要趁机将美玉收入门下!
再看许府,便又是一地鸡毛了。
自从张庭离京,许婪便被许姗放出来。
一出来得知张庭离开,大发雷霆,还大肆打探她回乡的住址,被母亲呵斥教训一顿,还不知收敛,缠上表妹势必要她吐露实情。
许攸近些年虽和张庭交往淡了,但她心中还是喜爱这位友人的,怎么都不肯。
许婪哪里又会放弃?变着法挑唆许攸:“表妹,那姓张的跑了个干净,独留你一个人应付高府,自己还每月拿着定额的分成,可真是不要脸!你也窝囊,竟还能忍得下。”
许攸本就因高府的贪婪,自己应付不了心烦,这下听了心头甚是认同,但还是道:“这是与张妹妹约定好了的,我……”
话还没完,又被许婪打断:“这约定本就是欺负你,哪里有她管半年就跑了,然后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你收拾,最后还要给她分钱的道理?表妹,你被奸人愚弄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许攸道:“张妹妹已经够好了,这分成原本定的三年,她只取了两年半。”
许婪眼中透着鄙夷,嗤笑:“她这又不是为了你,表妹再蠢也要长长脑子!”
“你不知道?今年通州府的解元就叫张庭!啧啧,人家是为了参加科举,哪里是为着你好?”
许攸目露震惊,心底难以置信。解元……怎么这么容易就考上解元了?
看许攸的神情,许婪眼底掠过阴鸷,继续加把火力:“想不到吧?如今你们俩,一个是一文不值的白身,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解元。亏得你还好意思跟人自称姐妹!我都觉得羞!”
第78章
今日,各个铺子的掌柜送了账簿来。
宁静的午后令人浑身懒洋洋的,宗溯仪靠在美人榻上查账,而张庭百无聊赖倚在他肩上,拿着本杂记打发时间。
初秋时节,暑气还未退却,屋里摆着两只冰盆,凉幽幽的。
冷气裹挟着美人身上的幽香一齐钻入鼻尖,张庭惬意地眯起眼,享受这难得闲暇的午后。再过些两日又要被老师捉去日夜训导了。
宗溯仪下颌微微一侧,瞥见张庭适意的神情,嘴角不由噙起浅浅的笑,放下掌中的账簿,张开手抱抱她。
他的下巴支在她头顶,嘴巴上下开合:“知州大人邀你后日赴宴,去不去?”伸手将杂记挡住,也不准她看了。
宗溯仪的下颌戳得张庭头钝钝地疼,她忙抬手托住,无奈道:“为妻还能不去?”
他就是故意逗她的,闻言嘴里泄出一串清凌凌的笑声,低头在她掌心亲了一口,又去亲她的侧脸,“宴席要用的礼服,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张庭顺势以唇在他唇上轻轻贴了下,眼睛弯了弯,笑道:“辛苦郎君。”
适时,她突然皱眉捧起宗溯仪的脸,惊讶道:“郎君,你今日的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脸色难看?
宗溯仪错愕,挣开她的手,抚着脸立即跑到镜子前。
乍一看很正常,肤白胜雪,清隽俊朗。
“没有啊,和从前一样。”
她却郑重其事道:“脸色惨白惨白的,不比以往红润。”紧拧着眉,好似正为他忧心。
张庭的反应太真实,惊得宗溯仪原本正常的脸色发白,又听她道:“郎君你近日是接触了什么物什,还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吗?”
吃错了什么东西?
他最近只吃过必孕药,莫非那药有问题?
这般想着,宗溯仪面上瞬间煞白,再去照镜子,脸色果然如张庭所言,越看越惨白。
他怕招来训斥,不敢告诉张庭自己在喝必孕药,眼神飘忽,掩耳盗铃道:“我没有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张庭听他这样说,便松开眉头,“既然没吃过,那应该是为妻看错了。”
宗溯仪点头如捣蒜,连连附和:“对对,妻主你看错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缓了缓,片刻后见张庭心神重新投入书本当中,又揪着衣角,若无其事道:“妻主,小容说看到隔街有位郑大夫,专治夫妻多年不孕,有一副药剂为许多男子助孕成功,这该不会是假的吧?”他声线有些抖,隐隐约约透露出深深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