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爷爷是如此珍视爱护着江逾白。
爷爷在?临终前?还牵着他的手,叮嘱着:“好孩子,我知道你有些东西不愿意说,我知道是这日子太苦了……你只是害怕…”
江鸣泣不成声。
江泰和?已?经意识模糊了,只是死死拉着他的手:“去明?见那儿,他会照顾好你的,别怕…爷爷走了也别怕……”
怎么会不怕呢,怎么能不怕呢?
爷爷。
未来那么那么漫长,你都不愿意再陪我了吗?
在?对未来惶惶不可终日中。
江逾白的出现,向江鸣伸出了手——准确的说,是江鸣自己主动死死抓住的。
每一个?活命的机会,都需要这要紧紧抓住,才能继续活下去。
江逾白是一个?并不称职的兄长。
两人的相?处当中,更多的总是江鸣在?照顾这个?没什么人气?的兄长,哪怕他们相?差了十几岁之多。
因为自幼的经历,他很擅长察言观色,所以当流放之路走到终点时?,江鸣是第一个?意识到的。
“兄长,你是不是要走了?要去哪里吗?”
“你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就不怕蒙眼上贼船,这辈子都下不来?”
其实早就下不来了。
江鸣很清楚,他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哪怕有江玉成的格外宽待,也终究是毫无出路。
只有逃,像他每一次选择逃离一样,逃出,生天。
在?江鸣心中,逃离从?来不是懦弱的,而是远比忍受需要更多的勇气?,因为逃离意味着未知。
它是属于勇气?的史诗。
从?岭南,到南洋,再回到沿海。
江鸣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如此之大,他几乎眼花缭乱的在?适应着,试图跟上兄长的步伐。
可是兄长,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你造反,你分权,你拉一派打一派,统一南洋。
你重回沿海打江山。你不惜民力物力,无视生死。你甚至带来更多的苦难,而后又?痛快的一死了之。
成就王之的霸业。
我试图去理解你,这是一切必要要做的事情。
可我无法理解你。
为什么你这般割裂?
坏事?总是向下流动的。
江鸣仰着头,试图看清楚兄长面上神色:“就不能不往下流动吗?没有别的办法吗?”
“自然是有的,只是很难而已?,甚至你穷尽一生都做不到,这与你的努力无关,只是因为时?代不允许。”
“是什么?”江鸣只是继续追问。
“你可以改变坏事?流动的规则,让上面的人承担更多。也可以增加保障之策,让下面的人有一定的法子抵抗流动下来的坏事?。还有更简单粗暴的,直接让下面的人掌握权力……”
“办法总是很多的。”
也许是久违的喝了酒的缘故,青年今夜情绪波动格外鲜明?。冷雨铺面,也未能浇灭燥热的酒意,他伸手仿佛是要握住风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