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反复出现的画面,声音,气味……它们在提醒你,也试图‘保护’你不再踏入绝境……”
许彦书的目光落在阮侭昀新下的棋子上,又取出一枚棋子,这次是个中空的白色圆环,放在了另一个方向。
“保护?”阮侭昀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许医生这种天天研究别人脑子的人,倒是挺会替人‘保护’的。”
许彦书的手指在棋盘边缘轻轻敲了敲,似乎没在意他话里的刺。
他看着阮侭昀落下的两枚棋子——一枚孤零零在最边缘,一枚满是尖刺充满敌意地与它对峙——然后抬头。
“阮先生,你的‘棋路’……非常独特。”他指着那孤零零的白三角锥,“这是‘你’?”又指向那个布满尖刺的黑碎片,“这是‘敌人’,还是……‘记忆’?”
他身体微微前倾,“把自己彻底地、决绝地放逐到最边缘,断绝一切可能的连接点。阮先生,你把自己武装成了一座……孤岛?”
“你的潜意识里……在害怕什么呢?”
“许医生,分析得真精彩。”阮侭昀身体懒懒地往后靠进沙发背,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不过比起分析我……”
“要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许彦书微微挑眉,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阮侭昀歪着头看着许彦书。
“你杀过人吗?许医生。”
许彦书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收敛了前倾的姿态,靠回椅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微微挑眉,示意阮侭昀继续说下去。
“高级定制西装,袖口磨损轻微,领带夹是很老派的款式,证明你注重身份又保守。”
“右手拇指和食指指腹有薄茧,不是握笔,更像是长期操作枪械留下的。”
“你和我说话时,上半身姿态放松是假的,腰背的肌肉群始终处于微妙的绷紧状态,随时能暴起……哦,还有,”
阮侭昀的目光最后落在许彦书平静无波的脸上,“你太干净了。这种干净,是‘处理’过太多东西后,留下的那种干净。”
阮侭昀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却显得更加阴郁,
“像你这样的人,来找我这样‘失控’的精神病……”
“是真想给我‘治病’呢?还是……你有什么事,非得一个像我这样的疯子,才能替你……‘办’?”
许彦书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太复杂了,夹带着一丝无奈。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去,归于一种平寂的深邃。他轻轻合上了那个装着怪异棋子的棋盘盒,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然后,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白色卡片,递给阮侭昀。
卡片上只有简单的名字“许彦书”和一个手机号码。
“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就在阮侭昀以为到此为止时,许彦书收回手,“悬崖边的风很大……有时候,只需要一根足够坚韧的藤蔓,就能拉住两个失坠的人……”
这句话没头没尾,仿佛只是医生的感慨。
阮侭昀皱了下眉,没立刻抓住其中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