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这幅样子很满意,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头顶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一如那天在晚宴上听到的。
她走到屋外飞上屋顶,提剑在屋顶上捅出豁口,里面黑黢黢得没有亮光,什么也看不见。
咚、咚、咚的声音在靠近,在豁口下方停止,那里冒出只毛茸茸的脑袋,竟是只骨瘦如柴的杜鹃。
杜鹃半睁的双眼还未适应光线,凭感觉像外面爬出来,等终于看清眼前提剑的庞然大物时,顿时瞪大双眼。
它颤抖着鸟嘴喜极而泣地咕咕咕叫着:“大巫,你来救我们了吗,你终于来救我们了哈哈哈。。。”
后面的话她就听不太懂了。
枯瘦杜鹃歇斯底里地叫着打破卷宗的宁静,不论远近,回应它的叫声此起彼伏,引来许多卷宗弟子冲屋顶嚷嚷,寻找混乱的根源。
枯瘦杜鹃适时地停止鸣叫,瞪大眼睛兴奋道:“我带你去决战的地方,有你在人类必败。”
她跟着枯瘦杜鹃鸟走小路潜逃出宗,发现宗门结界并未将它拦住,心下疑惑。
它见叶清雅格外在意结界,解释道:“我和你一样,妖中死物而已,这结界拦不住我们。”
沿途一片雪白布景,是为悼念已故杜鹃族族长。
枯瘦杜鹃对此嗤之以鼻:“惺惺作态。”
追悼法场设在距宗门十余里外,处天然峡谷中间,四周峭壁悬崖平添压抑感。
叶清雅站在悬崖顶端,冷眼旁观着法场内情。
枯瘦杜鹃恭敬道:“大巫不下去吗?”
她打定主意当哑巴,只是以剑杵地敲两下,装作聚精会神盯着法场的样子,未多分给枯瘦杜鹃一眼。
“大巫英明。只是大敌当前我不可退缩,就此别过。”
它向山谷中无声无息地滑翔下去,掠过无动于衷的卷宗弟子,在快到杜鹃族弟子上方时被打了下来,落地前就化作缕缕青烟。
它的死像一支导火索,将杜鹃族的年轻弟子从悲伤中惊醒,群情激愤要和卷宗弟子火拼。
有只杜鹃鸟沉不住气,上前就对卷宗弟子动手动脚,失手打掉他的帽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包括头。
清风拂过,吹掉“卷宗弟子”的兜帽,露出遮掩下恶鬼的眼睛。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密集的铃声像战鼓般密集地敲击在在场人身上,身着弟子服的恶鬼疯子般扑向杜鹃族弟子,有的杜鹃学艺不精,当场被它吸干了血肉一命呜呼。
这些恶鬼乃杜鹃常年累月的念力所化,凝结着它们被囚禁被虐待的多有怨恨,完全一副饿坏了要吞噬一切的架势。
杜鹃族人凭借自身独有的净化能力,化整为零分散深入到恶鬼群中收集怨气,两方一时僵持不下。
这是峡谷周围响起杜鹃的大合唱,此起彼伏的鸣叫声时而像送行的挽歌,时而像迎接旅人的赞歌,婉转悠扬催人泪下。
恶鬼们听到歌声便停下动作,任由杜鹃进行净化。
无头恶鬼的烟消云散,四肢健全的恶鬼化为圆形,变成一只只枯瘦干瘪的杜鹃鸟掉在地上,埋在层层弟子服内。
这场变故的结局早已注定,杜鹃族几乎毫不费力便制服了恶鬼,但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这些恶鬼都曾是它们的同胞,他们也是利用恶鬼想归家的执念才获得先机,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取得胜利。
谷底有杜鹃族弟子发现站在悬崖上的叶清雅,大喊着:“快看那只奇怪的鸟!”
所有目光聚集到她的身上,她不为多动。
她在等,等一个注定要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