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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室低语5（第2页）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把脸埋进手里。

苏启明心里发冷，说白了就是抢人成果呗。

钟不晚脸上没什么表情，“李书航的遗物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日记？笔记？或者，他有没有跟什么人提过奇怪的词？”

王怀茫然地摇头：“遗物都被他家里人带走了，哭天抢地的，我们也没敢细看。奇怪的词？没听说过……他后来几乎不跟人说话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出事前那阵子，好像总在自习室黑板上写写画画，写满一黑板，又自己擦掉……”

“还有，”王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他出事后大概一年吧，有次我晚上路过那，好像……看到三楼的教室都亮着灯。我以为是还有学生，就没管。结果第二天来学校，听同门说，昨晚全校的电路都在检修，根本就没通电！”

他打了个寒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后来……后来我就尽量绕着那楼走了。再后来，调去了基建处，参与新楼评审……其实就是想离远点。可没想到，新楼盖好，还是不安生。陆陆续续，又出了好几档子事……”

他看向钟不晚，声音带着哀求：“当年我大伯……我导师，他退休前那几年，精神就不太对了，总说书航在跟着他，后来脑溢血走了，走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能不能……让这些东西……别再来了？我都这个岁数了，我就想安生过几天日子……”

钟不晚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站起身：“今天打扰了。这些事，我们会处理。不过，”他顿了顿，看着王怀，“如果想起什么别的，或者更具体的事，随时联系我。”

王怀连连点头，像是送瘟神一样把两人送到门口。

离开王家，楼道里那股陈旧的气味还未散去。走到楼下，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天色更暗了。

钟不晚撑开伞，依旧把大半倾向苏启明。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苏启明低声问。雨丝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有部分是真的。”钟不晚看着前方的雨幕，侧脸线条在灰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大多还是在美化自己。”

“你早就知道他和李书航的关系？”苏启明忍不住问。

“查旧档案的时候，看到过他的名字，稍微捋一下时间线和人物关系，就能看出来。”钟不晚语气平淡。

他侧过头，看向苏启明，伞下的空间狭窄，两人挨得很近，苏启明能看清他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冷意。

“怎么了？”钟不晚问，声音放柔了些。

苏启明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无语……”

钟不晚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他抬起没打伞的手，很自然地替苏启明拂去肩头飘到的一丝雨珠，指尖温热，一触即离，“以后离这种人远点。”

“接下来怎么办？李书航的执念看来就是对导师和同门剽窃他成果的怨恨。”苏启明把话题拉回正轨。

“怨恨只是表象之一。”钟不晚沉思道。

他停下脚步，他们已经走到了文博楼附近。雨中的学院楼沉默矗立，像一个巨大的、湿漉漉的灰色墓碑。

“我们需要再去一次那间自习室。”钟不晚说，声音很轻。

苏启明看着雨幕中的楼影，口袋里的怀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

“什么时候？”

钟不晚转头看他，“明天。白天。我们需要多一点准备。”他顿了顿，“下午我约了陈墨，再碰一次。大家理理现有的材料，说不定有其他线索。”

苏启明点点头，没再多问。雨还在下，伞下的空间有限，两人的肩膀偶尔会轻轻碰到一起。钟不晚身上混合了药膏和雪松的香气，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到公寓楼下时，苏启明忽然想起什么，问：“那个王教授，就是他导师，真的是因为脑溢血去的吗，还是因为李书航才……”

钟不晚收伞的动作顿了顿，水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面溅开细小的水花。

“恶念如刀，伤人也伤己。”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推开单元门，“有些债，活着还不了，死了也总要有个去处。”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苏启明后背升起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