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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第1页)

深秋的寒意像一层透明的玻璃纸,紧紧裹住了临市三中的教学楼。距离期中考试还有最后五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焦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纸张、油墨和无形压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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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尚未完全透亮,教室里已是灯火通明。灰色的身影密密麻麻地伏在课桌前,像一片沉默的、等待着被知识浇灌的庄稼。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翻动书页的哗啦声,以及偶尔压抑的咳嗽,构成高三早自习特有的背景音。

江浔盯着面前的英语完形填空,眼皮有些发沉。昨晚他又梦到了医院,梦到父亲监测仪上跳动的曲线变成了一条冰冷的柏树枝。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那些扭曲的字母。

余光里,林安言已经进入了那种近乎绝对专注的状态。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在日光灯下显得格外清晰,握着笔的手指平稳有力,在错题本上快速记录着,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响规律而密集,像某种精准的计时器。

江浔深吸一口气,拿起笔,也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一道昨晚没搞明白的物理题。

思路卡在某个能量转换的节点,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下意识地看向旁边。林安言似乎感应到他的视线,笔尖未停,左手却从桌面上滑下,极其自然地将自己摊开的物理笔记本往江浔那边推了推,指尖在某一道用红笔重点标注的例题上轻轻点了点。

那正是江浔卡住的知识点变式。江浔一怔,心头那点焦躁瞬间被一股温热的熨帖感取代。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重新埋首,顺着那条被点明的路径思考下去。

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像一道赦令,但放松的迹象只持续了不到三十秒。大部分人只是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便又迅速投入下一轮的预习或背诵。空气里的粉尘在窗口透进的微光中沉沉浮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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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老师陈老师抱着一摞刚批改完的周测卷走进教室,脸色不算太好。

“这次周测,暴露的问题很多!”她将卷子放在讲台上,声音带着惯有的严厉,“尤其是阅读理解C篇,关于人工智能伦理的那篇,正确率不到百分之四十!”

卷子雪花般发下。江浔拿到自己的,鲜红的“118”刺眼地躺在右上角。他迅速扫过卷面,果然,C篇五道题错了三道。旁边,林安言的卷子上依旧是近乎满分的数字。

“林安言,”陈老师点名,“你来分析一下C篇第三题,为什么选B,其他选项的干扰点在哪里?”

林安言站起身,声音清冽平稳,用英语流利地分析出题逻辑和每个选项的陷阱所在,甚至指出了原文中两处容易产生歧义的长难句结构。

他的分析不像在讲题,更像在拆解一台精密仪器的运作原理。

江浔听着,目光落在自己卷面上那几道刺眼的红叉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差距,依然像一道鸿沟,清晰地横亘在那里。

但这一次,他没有感到往日的挫败或烦躁,反而升起一股更清晰的、想要弄明白的欲望。他拿起红笔,在林安言分析的同时,飞快地在自己的卷子旁记下关键词。

陈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林安言坐下,目光随即投向江浔:“江浔,你错的那三道题,现在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吗?”

江浔站起身,有些紧张,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第二题是没理解‘mitigate’在语境里的具体含义,误选了程度过重的‘eliminate’;第四题是跳读太快,忽略了转折连词‘however’后面的限制条件……”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林安言摊开在桌面的卷子,那上面有极简的批注。

“思路是对的,”陈老师表情稍缓,“但词汇精度和阅读耐心还需要加强。坐下吧,课后把这几篇文章的精读笔记补上。”

江浔坐下,轻轻吐了口气。桌下,他的手背被一个微凉的东西极快地碰了一下——是林安言的手指。那触碰稍纵即逝,却像一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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