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习只得后退一步,为那汉子让开一条路,说道:“这……你们父女间的事,我说不清楚。”
那汉子见众人指指点点,唯唯诺诺惯了的他不敢对众人辱骂出声,只觉得自己被一小丫头片子落了面子,顿时心生恼怒,便朝陆贞柔抓去:“问那么多干什么,跟老子去滴血认亲不就行了?”
陆贞柔见对方要拿强,当即提起裙子便跑,边跑边喊道:“有哪位好人去回春堂帮我捎个口信儿?说一个姓陆的姑娘遇见一个姓张的拐子了!”
她特意强调“姓陆”“姓张”,既是父女,怎能不同姓?
若说这张姓的泼皮是入赘的,因而不同姓,那按照大夏律例,能卖她的便只有她娘了。
在乱糟糟的哄闹中,汉子心里惦记着契书上写明的银钱,难得生出勇气,拔腿似的追了上去。
陆贞柔平时鲜少出门,对里坊不甚熟悉,慌不择路之下闯进了一条小巷。
那汉子追得紧,俩人一前一后扎进了同一条小巷之中。
眼见前头无路,陆贞柔刚一回头,却见那汉子步步紧逼了过来。
“教坊的执事大人说,若是他当初碰见了你,必然会花二百两银子买下你。”那汉子目露贪婪之色,“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卖到教坊去,偏偏那个婆娘不识货,竟把你卖去李府了。”
陆贞柔心知他已然认出了自己,见四下无人,当即啐道:“二百两?就算你真能拿到,你觉得你会有命花?”
听她这么一说,那汉子笑了起来,粗糙的脸上带着穷途末路的凶恶:“我当然是有命花的,得亏那贼婆娘为了五两跟我闹翻,白白枉了一……不过现在也不晚,执事大人愿意花一百两买下你,好女儿,快跟我去滴血验亲,那契书我已经签了,只要带你去了执事大人那儿,穿金带银,荣华富贵——”
“真的么?好呀。”陆贞柔忽地轻笑一声。
她长得极好,不然刘教习也不会盯上这等“奇货”。
那汉子以为她心动,便急切地上前几步,陆贞柔趁人不备,果断拔出金簪当即向男人眼睛刺去。
在【天赋:眼疾手快(紫色)】【天赋:身强体壮(紫色)】【天赋:身轻如燕(紫色)】多重加持之下——
陆贞柔的力道又快又狠又准,那汉子在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招狠的,瞬间惨叫一声,往后栽倒而去。
沉重的躯体落地发出“砰”地一声,那汉子磕破的脑门处冒出一大股血花,也不哼哼。
眼下,那汉子怕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陆贞柔心知此事无法善了,便下了十成十的狠手。
如果不能及时解决他,反而任由其拉拉扯扯,咬定自己是他的女儿,不用说古代滴血验亲有多不靠谱,只怕刘教习手中那卖身的契书会当场生效,拿了自己入教坊。
然而杀了他,按照大夏“杀人者偿命”的律例,就算她只是稍有嫌疑,也会被打入奴籍,送去边线充军,沦为披甲人奴。
真是左右为难的局面——显然刘教习也没料到陆贞柔竟敢痛下杀手。
陆贞柔心知一旦缠上官司,只怕是遂了那刘教习的心意,任由糊涂官判葫芦案,胡乱将自己打入教坊。
但两害取其轻,自然是杀了那汉子一劳永逸才行。
眼下还得想个法子摆脱嫌疑才是。
此条小巷出口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大道,尽头是一条死路。
这时,陆贞柔微微侧耳,捕捉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想必是对方追来了。
可眼前汉子的尸体正死不瞑目地看着她。
陆贞柔手握的金簪还沾着血迹,人证物证尸体俱在。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