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错了。”砂金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投降。
艾尔珀沉默地注视了砂金好一会,终于泄气似的放下游戏机,瘫在懒人沙发上:“行了行了,你职责所在,是我迁怒了。我才应该说抱歉。”
艾尔珀也不想这样,好像是什么一戳就会爆炸的气球,但最近的事桩桩件件,都在往她身上加压。
未来的A女士放手让自己单独行动,罗浮拒绝提供建木,朋友们的好意,哦是的,好意也是一种压力来源,现在的A女士不明原因的衰弱,公司的发难。
一睁眼全是难题。艾尔珀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天花板,好累,但还是要继续。
明明只是想快快乐乐地、放飞大脑地打场游戏,结果还是被自己搞砸了。
小黄鸭大气不敢出地缩在屏幕角落里,指望砂金能动一动,像螺丝咕姆那样安慰好人,这样就可以继续游戏了。
砂金不负斯蒂芬所望地向艾尔珀伸手:“我也有错,这应该是快乐的私人时间,不应该被工作绑架。”
砂金轻柔地摸摸艾尔珀的头发,像曾经普利斯摸自己的头发那样:“艾尔珀,我们的身份限制了我们,我们必定无法无话不谈,但至少,认可对方是自己的朋友这一点,是不动摇的,对吗?”
艾尔珀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她闭上嘴,把自己团起来变回了黑猫,缩到砂金怀里。
砂金的手在半空中悬了半天,才慢慢地落在黑猫身上,好像这不是猫,是什么会突然跳起来咬人的鳄鱼一样,摸得又轻又慢。
似乎是感觉到气氛变得稳定平和,小黄鸭悄悄地从角落溜出来,迟疑地看看黑猫,再看看砂金,最后默默在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
[还玩吗?]
砂金还没有想好这个背景下是否要继续,黑猫却突然从砂金膝盖上跳起来,差点撞到砂金下巴:“玩!”
黑猫咬牙切齿:“今天至少要过一半的关卡,不开心的时候就应该打怪兽!”
好吧,艾尔珀精神起来就好。砂金耸耸肩,摸出游戏机。说起来,虽然一直和艾尔珀吵吵闹闹,但似乎,只要说开了就没有什么根本矛盾?
砂金思忖两秒,似乎真的出现麻烦,自己的第一反应也是,艾尔珀不会真的放手不管,所以可以直接找艾尔珀解决问题。
这对吗?好像不太对吧,自己有这么信任她吗?砂金还想再深究一下自己的思考方式。
但……“咚咚”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总之,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
太卜司里的氛围可没有客栈里这么和谐。
普利斯扯出一点笑,却仅是为了礼貌:“太卜大人的意思是,要把我当罪犯审喽?”
“本座不是这个意思,”符玄皱起眉,“在下忝列罗浮六御之一,总绾太卜司一部,职责便是为众人预卜吉凶、辨明休咎。举凡攸关罗浮未来的问题,都交由太卜司占问推演。”
“而今将军远征,本座更应为罗浮把好关卡。十王有令,莫敢不从。你不愿入此阵,本座能理解,你为罗浮的失礼感到愤怒,本座也可以接受。”
“但也请原谅,仙舟不能接受让后继的文明走上我们的老路,长生并非恩赐,而是诅咒。”
“就像死亡在生命终点等待短生种一样,仙舟人会堕入名为「魔阴身」的疯狂状态。在数不清的光阴后,失去对欢愉和喜悦的体验,转而被过往经历里的悔恨与创伤所支配,渐渐失去为人的同理心。”
“我不清楚芯域对此是否有了解,又了解多少,但,出于从穷观阵中观测到的部分关于爱福克里亚女士的事迹,我并不认为她向往着长生。”
普利斯散漫的目光终于凝成一点:“你是说,穷观阵可以观测到爱福克里亚女士的过去?”
符玄再次皱眉,为什么普利斯像是对长生的后果一清二楚却视若无睹,反而对穷观阵的观测功能上心?但她还是回答了。
“仅有部分,更多时候她的过去模糊不清,无法观测。”
普利斯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相对的,你要用什么来换呢?”
“什么?”符玄一时间有些茫然,但青雀反应很快,她凑到符玄耳边。
“太卜大人,您要求人家被审讯,总该有些报酬吧。人家又不是说一定要回答你。”
“可这不是审讯。”符玄不解,但还是思考了一下,“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但不可违背联盟的历法条例。”
“加上解释那句卜卦,成交。”普利斯点头,又伸手指指面前的大阵,“走进去就行了吗?”
“是的,位于阵心的人,或许会感受到一些…冲击,但这对身体无碍,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