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黑骑卫将周莠成押走后,褚炀与何为年再次深深对视了一眼。
他面色肃然走上前,拱手道:“褚炀多谢何大人。”
何为年淡笑拍了拍他肩膀:“侯爷言重了。”
“此番榕郡税银案倒是让我对侯爷是刮目相看,殿下的风姿倒是让侯爷学了个十成十。”
褚炀看向何为年的背影,眼底晦暗汹涌。
他与齐司是在状告周莠成前一夜暗中潜回的榕郡。
“何大人。”
褚炀的声音在静寂的屋内响起,惊的何为年手中卷宗一晃。
“侯爷?”
本该杳无音讯的褚炀竟出现在自己眼前,惊愕之余颇为忧虑:“听闻侯爷遇刺,可有受伤?”
“大人不必担心。”
褚炀大步行至案前,神色凝重:“褚炀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托,事关重大,请大人务必守口如瓶。”
他自怀中拿出一本靛蓝账簿,置于案上,手指轻压账面,沉声道:“这是周莠成私设的暗账。”
“三日前,本侯在府衙遭一贼人刺杀,便一路追向城外,却遇见风尘仆仆归来的郡卫齐司,他告诉本侯周莠成在招摇山中的一处岩洞中杀人藏尸,其中还有贪墨的暗账,与那十万两税银。”
“本侯心中存疑便让他带路前去查明是否如他所说,到那岩洞之中,眼中景象骇然惊心。”
“这暗账便是从那岩洞中寻来的。”
何为年大惊失色,他沉吟片刻,叹道:“侯爷遇刺的第二日,周莠成便率领郡卫前来府衙,以护卫不周为由请我与萧元搬至郡守府。”
“萧元当然不愿,侯爷遇刺失踪,若我们二人再进那郡守府,无异于身陷囹圄,处处受制。”
“但我心中始终对周莠成有些疑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不顾萧元的反对应下了此事。”
褚炀不禁冷笑:“想必周莠成已然察觉到本侯挡了他的路,便想要斩草除根,行刺灭口。”
说罢,他神色郑重,垂眸拱手:“还请何大人相助褚炀一臂之力。”
何为年忙地起身托住褚炀手臂,惊诧道:“侯爷这是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褚炀看着何为年,目光如炬,说出心中计划:“本侯需要何大人将这账本放在府中的一处位置,待明日郡卫齐司上堂状告时,便顺水推舟,将周莠成在众目睽睽下绳之以法。”
“在此期间,若周莠成有任何暗示与请求,大人只管顺应他之言,假意应和,切莫打草惊蛇。”
夜色深浓时,何为年按照约定来到那处僻静院落,抽开书架上正中的柜格,将账本小心放入而后悄然离去。
没过多久,去而复返的褚炀竟从房檐之上飞身落地。
他闪身潜入屋内,将何为年放置的账本取出,又从怀中掏出与方才那本近乎一样的真正暗账连同那份伪造的地图一同放置进去。
按照秦丘所说的惊马雕塑机关左右转动数圈,待那机关复原后,继而无声离去。
晨光乍现,却穿不透云层。
街上寥寥无几的人群渐渐接踵而来。
“咚——”
“咚——”
“咚——”
厚重的登闻鼓声重重擂响,立于郡守府前泣诉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