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云大家?倒是见过几面,她性情高洁,不喜纷扰,但其琴音通玄,若能得她相助,确是极大助力。师妹想请动她?”
“听闻她隐居流云城附近,或许可一试。”沈清弦没有多说。邀请云梦辞,一方面是因其实力,另一方面……或许也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对某种可能性的规避。若凛月与幽萝真在流云城“同游”,她不愿,也不想与之正面相遇。有云梦辞在,或许能避免最尴尬的局面。
“如此,我们分头准备。”月清遥起身,“三日后,流云城外三百里处的‘落霞坡’汇合。”
月氏姐妹离去后,林婉还想再劝,却被沈清弦抬手阻止。
“婉儿,我意已决。”沈清弦走到那架古琴旁,指尖轻轻拂过琴弦,这一次,却没有停留,“替我准备一下,我要去见掌教师尊。”
她需要给宗门一个交代,也需要取得明面上调查“烬”组织、稳定灵脉的权限。无论内心如何冰封,仙道魁首的责任,她仍需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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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洞窟内。
凛月看着手中刚刚由魔将呈上的密报,暗血色的眼瞳中冰焰微闪。
密报来自流云城的暗桩,证实了“烬”组织与妙音阁花弄影接触频繁,并且提到,广寒宫月氏姐妹已离开昆仑,动向不明。同时,还有一个附带的消息——仙道魁首沈清弦,已于今日出关,并疑似将前往流云城。
沈清弦……出关了。
还要来流云城。
心口那熟悉的、莫名的悸动再次传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抽紧。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旧香囊,粗糙的布料硌着掌心。
“尊上,”幽萝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她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洞窟入口,倚在冰壁上,姿态慵懒,“消息你也收到了?看来这流云城,马上就要风云际会了。沈清弦这一来,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正好可以‘当面’聊聊。”
她刻意加重了“当面”二字,目光在凛月脸上逡巡,想从那张冰封的脸上找出些有趣的裂痕。
凛月抬眸,冰冷的目光扫过幽萝:“你的安排?”
幽萝摊手,一脸无辜:“这可冤枉我了。沈魁首的行踪,岂是我能左右的?不过嘛……”她话锋一转,笑意更深,“她来了也好。有些事,当面说清楚,总比有些人躲在暗处胡思乱想、暗自神伤要来得好,尊上觉得呢?”
她的话语如同羽毛,轻轻搔刮着凛月混乱的心绪。当面说清楚?说什么?关于那个香囊?关于那些破碎的记忆?还是关于……她们之间,那被冰封的、模糊不清的过去?
凛月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烦躁。她厌恶这种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感觉,厌恶幽萝这副看戏的姿态,更厌恶……心底那丝因听闻沈清弦要来而泛起的、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波澜。
“准备一下,即刻前往流云城。”凛月猛地站起身,周身寒气勃发,将洞窟内的冰棱震得簌簌作响,“本座倒要看看,‘烬’组织,和那些……故人,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她将“故人”二字咬得极重,暗血色的眼瞳中,冰封之下,仿佛有某种被压抑已久的东西,正试图破冰而出。
幽萝看着凛月眼中那不同于往日纯粹冰冷、反而带着一丝近乎“人气”的躁动与决绝,嘴角的弧度满意地扬起。
对,就是这样。愤怒也好,探究也罢,只要不再是那潭死水,这戏就还能唱下去。
她笑着应道:“谨遵尊上之命。”目光却已飘向洞外,仿佛看到了流云城即将上演的、精彩纷呈的剧目。
风暴,正在朝着流云城,加速汇聚。而身处漩涡中心的几人,各自带着伤痕与执念,即将迎来命运的又一次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