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算绕完了。
陌渊故作不解:“长老是指哪个女修?”
“自然是院长大人亲传弟子,星落!”仅仅提及那人名字,大长老已隐隐觉得肺疼,约莫被气出习惯性疼痛了。
“小师姐啊,”陌渊黑眸睨一眼大长老,眉眼之间不以为意之色毫无掩饰,轻哂,“贵为伏皇之女,圣预言选中的救世主,种种身份加持,想稳坐你们学院第一位子,自是不难。”
慢声道出这句话时,陌渊留意大长老反应,结果此人……没有任何特别反应?
不该如此啊。
这所谓长老院之首莫非是从哪个小门小派提上来的孤陋寡闻之辈?否则,在他提起伏皇之女时,便应当有所表现才对。
谁知,大长老面色赞赏点点头,语气存了几分惋惜与敬意:“不错。可惜数十年前本长老在闭关修心,乃是近几年才出关,不曾亲见伏皇神迹。”
“……”
难怪,他真不知晓伏皇与魔殿旧时联姻之事。
陌渊无言须臾,抬眼微哂,另有所指道:“属实可惜。”
然而此刻并不是伤春怀秋之时,大长老手掌拍上扶手,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挤成团,颇为发愁的模样:“伏皇飞升,留下的这个女儿却徒有皮相与虚名!她入我天苍学院以来,简直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往日甚至为了头狮兽过归元境自退修为。这么些年了,懒散度日全然不曾为学院添光增荣!”
又是那头灵兽。
墨衣黑发的男子歪歪坐在椅子上,虽依旧那副没个形状的不羁姿势,周身气压却倏然低沉凛冽。
陌渊大半兴致消散,没心情听糟老头子绕完弯子继续反复铺垫,径直问他:“既然小师姐如此不谋其位,大长老何不荐你徒儿竹戚去那个位置取而代之?”
“陌殿下这话说来天真至极啊。”大长老摇摇头,恢复长者教诲提点小辈人情世故的语气,语重心长道,“且不说伏皇虽已飞升去往上界,伏皇之名在修真大陆威望犹存。便只说圣师预言这一件,她星落不是我们想拉能轻易拉下来的。”
甚好,已经自说自话用上了“我们”。
陌渊不再接话,指尖拨弄桌面几块小红玉,玩儿兴上头似的。
大长老亦点到即止,慢吞吞拿起玉壶给茶杯添水自饮自斟。
厅内一时无人出声,天平两端的人各自放上了筹码,只静静等待天平按重倾斜向左右哪方。
“哔——”
红玉石子狠狠相撞发出脆响,随后,陌渊收手稍稍坐直身子,嗓音冷魅而危险笑了声:“明知我对星落颇有不睦,大长老故意说这些,莫不是单纯糟本殿下的心?”
“自然不是。”大长老抬手罩了层隔音结界在外,露出老谋深算的狡猾真实面目,“我与星落积怨已久无可转圜,你也与她势同水火,不若我们二人联手,令她从高处重重摔进深渊万劫不复,如何?”
啧。
不仅要她失去第一弟子之位,还得叫她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利用人人鄙而视之恨不能一举消灭的隐患魔殿,但凡好生筹谋设计,即便她是圣师选中的救世主美名盖世,亦是吃不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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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再不将洛白接走,我的灵药可是吃不消了。”竹戚见到星落来接灵兽,总算松了口气。
倒也不是洛白不讨喜,而是它太过讨人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