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奉献,不是没有边界的忍耐,不是面对伤害也仍然包容。
神不需要身体,可是人有一具脆弱而鲜活的身体。
“所以请先爱自己的身体,因为那也是神赐予的。”
云化作了雨雾,沾湿了双眼。
“可是,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会疼会心软。”
张芝芸颤抖地打开手机。
郑凯东的信息里,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信息:别离开我。
“我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可是我知道,假如这次不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家人朋友会对她彻底灰心失望,她也更加没有力量逃开了。
“这句话似乎对你很特别。”就像阿里巴巴的芝麻开门。
“当你听到这句话时,你有什么感觉?”
她瑟缩了一下身体:“很痛,很空,很想抓住点什么。”
我突然感觉到皮肤一阵极度的空虚,这是张芝芸投射过来的感觉。
“好像是你的内在也有一个同样的声音在召唤,你说,不要离开我。”
她双手紧紧抱着身体,颤抖得像被雨露沾湿的飞蛾。
“不要离开我。你一直说,不要停下来。”我放低了声音。
“不要离开我。”她惶恐地重复。
“声音里面有什么在召唤着你,你听到的,不用害怕,跟着它走。”我的声音更低沉更缓慢,就像来自遥远风里的呢喃。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口齿不清地说:“不要离开我,爸爸妈妈,不要离开我。”
我知道她已经进入了轻度的催眠态。
“留意着你的呼吸,放松你的身体,你能感到心里的召唤,那个声音在召唤你,回到那个时候……”
五六岁的她蜷缩在窗台的边缘上,软弱无力的额头挨着冰凉的窗棂。
她双眼怔怔地看向窗外,从朝阳升起的晨曦到日落西山的黄昏,从花朵在露珠中怒放直到在晚霞里凋谢,她几乎没有从小小的窗台上挪开过。
没有朋友,也不能走出去,方格大小的视野是她全部的世界。
她的世界只有三样东西需要她处理,红色的保温水壶,分成三等份的药物,在厨房里保温的饭菜。
房间不大,却空旷得没有尽头,像个怪兽一样随时吞噬着她。
她没有朋友,不能外出,因为她生了一种病,不能随便跟人接触。
“爸爸妈妈,不要离开我,别让我一个人。”她恐惧地缩在墙角里呜咽着。
“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好空,好孤独,”她抱着双臂。
空屋里只有一个游荡的野鬼,她发着抖。
她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像要把自己勒死一样。
她很容易困了睡,睡了醒,醒了睡,可无论何时睁开眼睛却只看到空荡荡一片。
父母像个虚幻的影子,总是很早就走,等她睡着了才回来。
这样的日子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她完全不记得了。
即使父母说她小时候病了快两年,可是每天都很乖地在家吃药吃饭的事,她也竟没什么印象了。
1959年美国心理学家哈洛用恒河幼猴做了一个观察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