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莹星回到魏家主宅的第七天。
这座传承数代的深宅大院,灯火彻夜未明。
回廊间隐约传来孩童嬉闹声,空气里飘着厨房准备夜宵的暖香。
可她穿行其中,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与周遭的鲜活格格不入。
佣人恭敬行礼,亲戚点头招呼,眼神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她不在乎。
书房里,她已翻遍能找到的所有关于谢家的资料——谢鸣吉的派系,他与瑶家的联系,十二年前那场动荡……线索琐碎,始终缺少能焊接所有碎片的焊点。
直到昨夜。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时,她的指尖习惯性抚过后背那片早已愈合、却依旧能触到细微不平的皮肤——那道伴随了她十二年的伤痕。
冰凉的触感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
她猛地抬头,镜中的自己眼神锐利如刀。
十二年前的事,不就是那个结点吗?
所有的断裂线索,所有被掩埋的痕迹,所有家族间的博弈与背叛……那场以她和瑶璟雯为受害者的“意外”,就是串联一切的关键。
她之前一直从谢家内部找破绽,被“死无对证”误导了方向。
但有的人,可没有死。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浮出水面。
魏家内部,从来就不安分。魏淑凭借手腕镇着场面,但底下的魏清、魏淇两支,真的就安于现状吗?
她们难道不会和当时急于扫清障碍的谢家某些派系,暗通款曲?
如果谢家需要一把“刀”来除掉谢鸣吉派系,那么魏家内部某些人,是不是也可以成为递刀的人?或者至少,是提供信息、创造机会的“合作者”?
她当天的出现是个变数。她的受伤,不仅破坏了谢家的计划,同样也破坏了魏家内部某些人可能借助这场事故、针对魏淑这一支的图谋。
所以事后,魏家和瑶家才会那么“默契”地封锁掩盖——不仅仅是对外,恐怕也是对内。
真正的“证据”,或许从来不在谢家已死的小卒手里。
而在魏家。
在那些当年参与了合作、分享了秘密、事后蛰伏却始终握着把柄的……魏家内部某些人的手里。
她们没有死。
她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魏家这潭深水里。
魏莹星关掉水龙头。
浴室瞬间安静,只有水滴落的声响。镜中苍白的脸上,眼神已是一片冰冷清明。
追查的方向,彻底改变了。
表面一切如常。
她晨起向魏淑问候,陪她用一顿安静得只有碗筷轻响的早餐。
白天在书馆一待数小时,翻阅的似乎是无关紧要的地方志。
偶尔出席家族小聚,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听。
没人知道,她脑海里的棋盘正在无声铺开。
深夜,加密程序在魏淑书房的旧式终端上悄然运行。屏幕幽光映亮她沉静的眉眼。
时间锚点:十二年前,瑶璟雯生日宴前三个月至后六个月。
数据如潮水般涌过。
魏清支系名下两家艺术品仓储公司,在生日宴前一个月“临时检修”车队,记录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