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珩昱沉默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得像能剖开人心,仿佛在评估她的决心到了哪一步,也在衡量说出那些被尘封的真相,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滴答,滴答,敲在人心上。
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一种沉重的、无法言说的疲惫和……释然?或许她也在等这一天,等妹妹长大到足以承受这一切的那一天。
她转身,走到墙边的保险柜前,输入复杂的密码,打开厚重的金属门,从最深处取出一份厚重的、牛皮纸档案袋。
袋子已经很旧了,边角有些磨损,封口处贴着已经发黄的封条,上面标注着最高密级的字样。
“你想知道的,大部分在这里。”瑶珩昱将袋子轻轻推到她面前的桌面上,动作很慢,像在交付一件极其危险的东西。她的语气比袋子本身更沉重,“看完之后,无论你发现什么,记住——”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牢牢锁住瑶璟雯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
“第一,保护自己。真相很重要,但活着更重要。”
“第二,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有时候,知道真相,就意味着要将某些人也拖入危险。”
“第三,有些真相,知道本身,就是一种负担。你可能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瑶璟雯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份档案袋。很沉,不仅仅是纸张的重量。
她撕开封条,动作有些笨拙,手指不太听使唤。封条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像某种仪式开始的信号。
里面是厚厚一沓资料。有照片,有文件,有报告。
纸张已经泛黄,带着年代久远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或者只是她的错觉。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份烫金的、印制在专用纸张上的生日宴宾客名单。
名单很长,按家族和关系排序,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姓氏与头衔滑过她的眼帘。
然后,她的呼吸,连同时间一起,凝固了。
在“魏氏家族”那一栏。
出席人那一栏,清晰印着的名字,不是德高望重的魏家长辈魏淑,不是当时正如日中天、交际广泛的魏父魏母,甚至不是任何一位成年的亲属代表。
是魏莹星。
是当时年仅六岁、和她同岁的魏莹星。
瑶璟雯的呼吸彻底停滞了,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又从脚底被猛地抽空,大脑一片空白,耳鸣声尖锐地响起。
她死死盯着那三个字,像要把它看穿,看透。
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模糊,纸张上的字迹仿佛在扭曲、游动。
为什么?
为什么是魏莹星?
为什么魏家会让一个六岁的孩子,独自代表家族,出席这样一场在特殊时期、意义非凡、几乎等同于政治站队的生日宴?
无数个“为什么”在她脑海里疯狂冲撞、爆炸,几乎要撕裂她的理智,摧毁她所有的认知。
按照常理,这根本不合逻辑!
让一个年幼的孩子单独出席,既不合礼仪,也不够郑重,更无法承担任何实质性的社交或政治功能。
除非……除非魏莹星的出席本身,就带着某种特殊的、成年人不便直接出面的象征意义,或者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表态,甚至可能是一种质押?
用年幼的继承人作为某种信任的担保,或者人质的暗示?
联想到魏莹星父母常年不在家,联想到魏莹星那种超乎年龄的冷静与背负感,联想到她背后或许也藏着不为人知的家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