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木桩前的一共有六位男子,大多隋垂容都认识,祁云照,谭经之,祁暄州,还有她大表哥宋月恒,至于其他二人,她就不认识了。
“准备好了吗?”几人蓄势待发,紧紧盯着前方。
一声锣鼓重敲,几人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许是气氛太紧张,隋垂容看周围的人都这么投入,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望向场内。
夜白前脚抬起,身体呈现出漂亮的弧形,飞跃过了第一根木桩,如疾风一般灵活敏捷,祁云照嘴角挂着一抹张扬恣肆的笑,他握紧缰绳,伏低身子,与夜白配合得默契无间,一黑一白像一道利箭,将几人都甩在了身后。
围观的人都兴奋地叫了起来,随即爆发出轰然的笑。
隋垂容低下头,嘴角忍不住上扬,只见谭经之夹着棕马一路横冲直撞,所跨木桩接二连三的倒地,气得赵安上蹿下跳,大叫着谭经之出局。
其余那不认识的两人也绊倒了木桩,耸肩离场了,场上只余三人,祁暄州紧跟着祁云照,二人胶着着,难舍难分。
宋月恒始终拉着缰绳,隔着他二人一小段距离,以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眼见祁云照又策马跨过了最后一根木桩,举起弓箭对准靶心,祁暄州咬咬牙,眼色沉沉,悄悄抽出一支箭来,对着夜白脚下射去。
“嘶…”箭羽擦过夜白,掉在箭靶下方,惊得它前腿抬起,打了个转,祁暄州面上一喜,忙趁着这个空当越过了祁云照。
他跨过最后一支木桩,急急忙抽出一支箭羽来对准靶心射去。
众人声音渐渐变小,疑惑浮上面庞,似是不懂祁云照怎么好端端地掉转马头了,隋垂容心却稍稍提起来,她站的这个地方刚好能看清祁暄州的动作,旁人都以为祁暄州是朝箭靶射去的,不知其中风云。
祁云照踉跄一下,稳住马儿,他拉紧缰绳调转马头,抬起眼看着祁暄州,勾起一边嘴角,竟是没再继续往前了。
他停在原地,缓缓抬起弓来。
祁暄州看着射出的箭,还没等他笑出来,一支横空而来的箭羽越过他的箭,稳稳钉在了靶心。
而他的箭…可怜地在靶子最边上摇摇欲坠,眨眼的功夫,竟掉在了地上。
同时射箭最能看出两人技艺精湛与否,如今高下立分,连一丝悬念都无,祁暄州握紧手中的弓,感到自己的面皮又热又烫。
他回过头看着面带笑意的祁云照,心下又惊又怒,却无端多了几分敌不过的萎靡。
赵安激动得像是他自己射中了一样,原地跳起来,大叫:“这么远都能正中靶心,不愧是朗宁王!”
就在这时,祁云照动了,他双腿用力夹紧马腹,示意夜白向前跑,双手搭箭拉弓,一边跑一边射出箭,箭无虚发,正中靶心,最后一个箭靶甚至被箭羽冲倒在了地上。
场外鼓掌喝彩声不绝于耳,有大胆的女子甚至还朝他扔过去几朵绢花。
祁暄州呆在原地,愣楞看着他动作,连箭都忘了拿,耳边回荡着祁云照方才经过他时,轻飘飘的一句话,“二哥,下次做坏事前记得动动脑子。”
“头筹啊!朗宁王,头筹!”
赵安的大嗓门传入隋垂容耳中,她才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前方。
少年白马,春风拂面,意气凛然,他通身风流尽数化为锋利,如出鞘的宝刀,耀眼得不可直视。
祁云照将弓放回马侧的袋子中,眼里含笑,透过重重春色朝她望来,隋垂容一时之间竟忘了闪避,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着。
周遭气氛热烈,少年意气张扬……
细风在她发梢之间打圈,她却没来由地觉得那个人唇畔的笑意比春风还要温柔上三分。
她听见了她的心跳,如闷闷的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