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我亲爱的徒弟……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青烟般消散在原地。
……
望海城以北,一片荒芜的山坳之中。
独孤灼蜷缩在一个狭窄的山洞里,浑身剧烈颤抖。血月弯刀被随意丢弃在一旁,她双手死死抱着头,指甲深深抠进头皮,留下道道血痕。
“滚出去……从我脑子里……滚出去!”她嘶哑地低吼,眼中猩红与清明疯狂交替。
“唐棠……炉鼎……我的……”
“不……不是……温暖……不是……”
“杀……杀了她……毁了……”
“不……不能……”
傀儡丝的指令与破碎的记忆交织碰撞,如同两股巨浪在她识海中翻腾撕扯,带来炼狱般的痛苦。她依稀记得自己打伤了唐棠,又似乎因为某种触动而迟疑,最后在那白虎血脉的刺激下,竟短暂地冲破了部分迷雾,想起了更多……想起了那具身体曾经的温度,想起了灵力交融时并非全然痛苦的奇异感受……这让她更加混乱!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令她灵魂战栗的幽香,悄然弥漫在狭小的山洞中。
独孤灼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洞口处,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个紫色的身影。南宫蘅脸上带着她最熟悉、也最恐惧的温柔笑容,正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出现了瑕疵、需要亲手修正的藏品。
“玩够了吗?我迷路的小宠物。”
南宫蘅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间呢喃,却让独孤灼如坠冰窟,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想逃,想反抗,但身体却被那无形的威压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死死钉在原地,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
南宫蘅缓步走近,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独孤灼苍白憔悴、布满汗水和血痕的脸颊,动作温柔似水。
“看来,外面的野性,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的指尖滑到独孤灼的眉心,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霸道的魔气,如同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入!
“呃啊啊啊——!”独孤灼发出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穿刺、搅动!那刚刚挣扎出的一丝清明,在这狂暴的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瞬间黯淡,几乎熄灭。
“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
南宫蘅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却带着致命的寒意,“你的身体,你的力量,你的‘存在’……包括你那些不该有的、肮脏的念头,都只能属于我,由我掌控。”
她看着独孤灼在自己手下痛苦蜷缩、眼神重新被空洞和恐惧充斥的模样,脸上温柔的笑容越发深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的满足感。
“不听话的棋子,需要重新打磨。”
她指尖魔气再吐,增加傀儡丝的束缚,甚至加入了更恶毒的禁制,确保独孤灼再也无法挣脱,“等你再次‘醒来’,你会忘掉所有不该记得的东西……只会记得,如何更好地,为我所用。”
独孤灼的意识在无边痛苦和逐渐加深的混沌中沉浮,在彻底失去自我前,她涣散的瞳孔倒映着南宫蘅那温柔而残酷的脸庞,一丝极致的怨恨如同毒芽,在她被重新禁锢的灵魂深处,悄然种下。
……
丛林深处,颜颜找到一处隐蔽的洞穴,小心翼翼地将唐棠和云微安置好。她不顾自身虚弱,先检查云微的伤势,喂下保命灵丹,又立刻回到唐棠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一遍遍渡着微弱的灵力。
唐棠在昏迷中蹙紧眉头,似乎陷入了噩梦,唇齿间无意识地溢出压抑的痛吟。
颜颜看着她苍白脆弱的模样,想起今日险死还生的经历,想起独孤灼那诡异的眼神和了无心冰冷的杀意,心中充满了后怕与坚定。
她轻轻擦去唐棠嘴角的血迹,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低声道:“棠棠,别怕……我会一直在……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洞穴外,夜色渐浓,海风呜咽,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