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宝宝,对不起。”程予安很少这样叫林叙然,只有在情绪最浓烈、最情动的时候,才会偶尔从唇边溢出这个昵称。此刻,这个称呼里承载了她全部的懊悔与心疼。
“是我错了……全都怪我……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好不好?”程予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哀求的脆弱,她迫切地需要再次确认,那句让她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的“复婚”,并非是她痛苦之下的幻听。
“我们复婚吧,程予安。”林叙然的声音闷闷地从程予安肩窝里传来,带着哭泣后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这几个字,每一个都像是一颗定心丸,又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砸进了程予安混乱动荡的心湖,瞬间抚平了所有的波涛,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所有期盼。
程予安抱着林叙然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环在她身后的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力道大到几乎要将林叙然的骨头捏碎。
但林叙然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趴在她身上,任由程予安用这种近乎粗暴的方式来确认这份失而复得的真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程予安僵硬地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程予安将脸埋在林叙然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带着泪水咸涩味道的气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压下心中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喜和后怕。
过了好几秒,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程予安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程予安缓缓地、一点点地松开了禁锢着林叙然的手臂,但双手依旧牢牢地按在她的肩膀上。
程予安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迫使林叙然从她的肩窝里抬起头来。
程予安那双红得和林叙然有一拼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刻进灵魂里。
程予安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炙热,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震惊、狂喜、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生怕这一切只是梦境的脆弱。
“你再说一遍,”程予安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但仔细听,却能听出那份强势之下,隐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程予安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着林叙然的肩膀,仿佛在用这种方式传递着她的紧张和迫切。
她需要林叙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将这份足以颠覆她世界的承诺,亲口再说一次。她需要确认,这不是气话,不是同情,而是林叙然真实的心意。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再一次失去林叙然。
看着程予安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的脆弱模样,林叙然心底的别扭和委屈忽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想要欺负她的冲动。
这家伙,平时那么能耐,现在怎么怂得跟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一样。
林叙然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非但没有顺从地重复,反而抬起还沾着泪痕的手,一把捧住了程予安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程予安的肌肤细腻而微凉,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林叙然用拇指有些粗鲁地抹掉程予安眼角的一点湿润,然后故意皱起眉头,用一种凶巴巴的、色厉内荏的语气开口了。
“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啊程予安!”这突如其来的“作精”式发言让程予安瞬间怔住了,眼中的狂喜和脆弱凝固成一丝错愕。
林叙然完全不给程予安反应的时间,捧着她脸的手一用力,将她的头拉向自己,同时另一只手精准地揪住了她的一只耳朵,像是要检查什么似的扯了扯。
林叙然凑到程予安的耳边,几乎是贴着她泛红的耳廓,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地、一字一顿地喊了出来,“我说!程予安!我们复婚吧!”
这声宣告,响亮、清晰,带着林叙然独有的、破釜沉舟般的嚣张和孤勇,在空旷的卧室里回荡。
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程予安敏感的耳廓上,让她控制不住地缩了一下脖子,一股战栗的酥麻感从耳根窜遍全身。
程予安彻底呆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直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叙然。
林叙然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小脸上,此刻却写满了不耐烦和一种豁出去的坚定。这种熟悉的、又烦人又可爱的样子,瞬间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如火山喷发般,从程予安心底最深处猛烈地涌了上来,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程予安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扣住林叙然的后脑勺,在那声宣告的尾音还没完全落下的时候,就用自己的唇,狠狠地、不容置疑地堵住了她的。
这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它不再是单纯的挑逗或惩罚,而是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压抑已久的深情和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
程予安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占有欲,舌尖撬开林叙然的牙关,带着咸涩的泪水的味道,凶狠地、急切地攻城略地,仿佛要将林叙然整个人都吞下去,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林叙然被程予安吻得几乎要窒息,揪着她耳朵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转而攀上了她的脖颈,笨拙而热烈地回应着她。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唇瓣都变得红肿刺痛,程予安才稍稍退开一丝距离。她的额头抵着林叙然的额头,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那双被情欲和泪水浸润得发亮的眼睛,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死死地锁定着眼前的人。
“林叙然,”程予安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仿佛是在宣誓,“这次是你自己说的,再敢跑,腿真的给你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