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是程梳尘的拿手好戏,可惜现在只能由她一试了,她尽量冷漠,尽量冷静,尽量稳住阵脚,她这第二式根本并不熟练,甚至从未对外人用过。
可那日与顾初蕊交手,她竟仿佛渐渐领悟了这一式的道理,第一式立江河是苍生之侠,以一人之剑,挡下万千暗算;第二式折春风是意气游侠,专破兵刃,视长枪长棍,犹如折下桃枝,快过长风!
马烧天盯着宫晏晏,正想将墙上的刀取下来,宫晏晏已接着说道:“连顾相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
突然,箭矢破空之声,宫晏晏猛地俯身,再抬头时,却看见一枚青铜箭已穿门而入,插在了马烧天的额头正中!
马烧天惨叫一声,倒退五步,登时气绝了。
屋内众杀手纷纷站起,纷纷拔剑,又纷纷倒下。
一点寒芒就有一丛鲜血涌出,一个人倒下、两个人倒下、三个人倒下,箭如雨下,箭箭致命,血流成河!呼吸之间,宫晏晏已掠过众人,抢到程梳尘身前,不断挥舞手中长剑,抵挡着外面剑雨,她向旁边一瞥,除了薛闻纱和楚仙儿,满屋杀手竟已全部变成死人!
楚仙儿手中的铁刺很灵动,可她已受了内伤,内力实在不足了,她看着薛闻纱,叹道:“老大,你快走吧。”
薛闻纱道:“一起。”
楚仙儿道:“南宫的箭太毒辣,我已受了伤,你若带上我,一定走不了。”
薛闻纱道:“是。”
“那你还不走?”楚仙儿的嘴唇都被咬破了,淌出血来,“明明只有我和老二是真心钦佩顾相的,你只不过是不想跟我们分开,才做了个浇花的仆役,你为什么不走?”
薛闻纱道:“一起死。”
楚仙儿叹了口气,道:“我还想见那个人一面。”
薛闻纱看着楚仙儿。
半晌,他长袖舞动,将四五张桌子击到楚仙儿面前,越窗而走了。
楚仙儿看着白影从窗中飞出,笑了。
宫晏晏越来越吃力,看着程梳尘,道:“刀儿,你不是一把刀吗?助我啊!”
程梳尘小声道:“其实,他们还没怎么教我武功……”
宫晏晏咂舌,好像也是,记得之前听他们说过,程梳尘跟着碧海仙君的时候就不算小了,她看着程梳尘头上的包,程梳尘忽道:“姐姐,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宫晏晏道,“快说。”
程梳尘道:“记住刀儿这个名字。”
宫晏晏道:“我记住了呀,怎么了?”
程梳尘道:“我想试一试……”
宫晏晏发觉,程梳尘的头已经动了。
程梳尘义无反顾地在拿自己的头撞墙!
宫晏晏的心跳很快,的确有道理,既然撞在树上变小了,再撞一次,说不定便会复原?总,总不会撞傻了吧?这实在是场要命的冒险……
程梳尘晃晃悠悠地,跌在宫晏晏怀里,又触电般跳起来,道:“大小姐?怎么回事?”
“大小姐?哈,运气真好……”宫晏晏狠狠地掐了程梳尘一把,“助我破敌。”
程梳尘天下清出鞘,与宫晏晏两把剑,竟将射进来的所有箭矢全部挡住,没有一根箭再有机会伤到他们!袁青云开的药果然能暂缓病症,出发前那夜,他遵医嘱服药、遵医嘱睡觉,今天的剑法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巅峰的时候。
他又扫眼看了四周,语声一会儿冰凉、一会儿温润:“我,我早些时候竟撞傻了?那是马老板……那是,顾初蕊府上喂鸡的,她,她叫……楚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