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那个群里的人吗?纪羽对群聊的印象都很一般,对这个玩乐性质的同好群更是没有好感。所有人起先都很友善,但聊着聊着就开始毫无顾忌地说隐私,攀比那些伤痛和刻骨铭心的爱,最后还要玩烂俗的贝斯笑话互相贬低。
纪羽加入没两天就把群退了,倒是不知道贺思钧还在里边,还试图利用这么朴素的关系网。
“……”跟他说的时候还以为多横行霸道,随口吩咐下去就有人办呢,合着都是亲力亲为。
就算人那当时在群里,两个月过去也不一定还找得到,而且只是账号而已,眼下还是到了目的地再看吧。
地址是一串门牌号,在距离市中心很远的一条街,有点偏,但店倒是没少开,巷子里有几家有格调的咖啡店,还有几家古着。
下了车,还要在巷道里走一段路才到。
“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纪羽抬头眯眼望着招牌,面色不善。
贺思钧又对了一遍门牌号,还是道:“进去看看再说。”
两人走进“闲人免进琴行”。
进门是近两米高的配件架,右侧挂了整面墙的吉他,没有人出来招呼,纪羽又往里走了走,被背带勾住了毛衣,贺思钧弯腰解救了他。
音响声音开得很大,轰隆隆的,走进来不过半分钟,纪羽就对这家店打了一个差评。
音乐品味真差,一听就知道店主是个很浮躁的人。
“这里。”贺思钧提声道。
纪羽忍着心跳哐哐的不适感,寻着声走过去。
线索没错。
那把贝斯真的在这儿。
贝壳绿的光泽令它在一众深色中格外得漂亮,光泽流淌在漆面,像波光,纪羽凑近了,闻到了护理剂和金属的浅淡味道。
虽然细节上还有微妙的差异,但总体上非常接近。
“不买不让摸啊。”一阵懒洋洋的声从后方传来,无论是语气、声调还是内容都十分欠揍。
纪羽转头,眼前突然黑洞洞的,身体一晃就往前栽。
“哎!”
再缓过神来,纪羽已经窝在躺椅上,嘴里一股甜苦的味儿,他拨开贺思钧就坐起身喊道:“曲坚!”
才说到不久的人就到了眼前,纪羽睁大了眼:“你怎么在这儿?”
曲坚叼着根巧克力棒,一张嘴就往下掉,手忙脚乱地接了才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了?”
就和所有人对玩音乐的第一印象那样,曲坚留长发,瘦得干巴,忧郁的眼神,一股腐朽愤青的酸臭味。
“这店你开的?”纪羽脑袋本来就晕,被音乐轰得更难受,“先把这个破音乐关了行不行!”
曲坚还想再发表一番品味的见解,触及到贺思钧隐含威胁的冷冷眼神后把音响都关了,回来时纪羽还在对一杯热可可横加批判。
“太甜了,我不想喝了。”
贺思钧蹲在一旁换了副面孔:“低血糖喝这个好得快,再喝一口。”
纪羽勉强灌了一口,脸色没再惨白惨白的,还在嘴硬:“我不是低血糖,我吃过饭了。”
“对,怎么是低血糖,”曲坚拖了张椅子坐下来,“分明就是太久没见他师父我,太激动了要给我行礼。”
又对贺思钧说:“他不喝给我,旁边这黑店,一杯咖啡就卖五六十,我还没舍得买过呢。”
贺思钧没理他,见纪羽死活不肯再喝,起身接了点水把剩下的可可涮杯水喝了。
曲坚看得啧舌,转头就见纪羽一张脸怼到面前,忙提着椅子后退数步:
“男男授受不亲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纪羽绷着脸,很是严肃道:“那把贝斯哪来的?”他指着贝斯墙,强调:“就那把最酷的。”
曲坚又站起来走过去:“这把?还是这把?”
眼看着纪羽的嘴巴越抿越紧,曲坚才把手落在中间那把五弦贝斯上:“这把绿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