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浑身发凉,呼吸也跟着困难。
终于,红灯咔地一声变绿。
许暮猛地起身。
时中从门后走出来,拉下口罩,面色凝重。
“许钦査,”时中摇了摇头,说,“不太妙。”
“什么……”许暮喃喃一声,下意识向抢救室内看去。
许暮瞥见江黎平躺在病床上,面上扣着呼吸罩,身上贴满了各种他看不懂的磁片和线路。
一旁是闪烁的监护屏,各种仪器滴滴作响,病床上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手背上插着针,液体一滴一滴输进去。
许暮的心脏就被那只手狠狠攥住,攥得生疼。
“我现在只能尽力控制住他的生命体征,血液和那个针管里的残药,我都送去检测科了,她们在用最快速度分析成分。”
许暮皱着眉,抬腿往抢救室里走。
时中没拦他,跟着进去。
卫含明看了看,也跟进去。
许暮定定地站在病床前,看见江黎面色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他不敢大声呼吸,江黎此时脆弱得好像一阵烟,许暮生怕将人吹散了。
他无力伸手向前,想要去碰一碰江黎,又在即将触碰到脸颊前缩回手指。
血氧和血压依旧在往下滑,仪器通过外置生物电定时操作,才能堪堪往上提几个点,然后又向下掉。
时中叹了口气,“你看到了,他的身体完全丧失了自主维生能力,现在全靠外力吊着命。”
许暮的眼看着那条歪歪曲曲上下起伏的线条,理智随着生物电信号,宛如过山车一般高高扬起、重重落下,惊心动魄,简直要被逼疯,又完全无能为力。
许暮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他转身看着时中,第一次弯下挺直的脊背,弓着身子,第一次垂下头颅,第一次求人。
“时中医生……请你……一定要救他……”
时中赶紧把他扶起来。
钦查官队长的礼太重,她有点受不起。
“无论是谁,只要在我面前,我都会毫不犹豫拼尽全力去救的,许钦査,这点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尽我所学,更别说是江黎。”
时中说。
“只是……江黎的情况太复杂了,只靠外力,我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许暮立刻追问:“什么时候能分析出结果?”
“主任!”助手气喘吁吁地跑来,将一沓资料塞给时中,“结果,出来了。”
时中匆匆翻阅,面色越来越凝重。
许暮紧紧攥着拳站在一旁,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多看一些医疗类书籍,也不至于现在看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抓瞎。
直到时中翻完最后一页,重重将资料合上。
“时中医生……”许暮又急,又不敢多问。
“怪了……”时中面色极差:“如果我理解的没错,那针管里的液体,不仅不是毒素,反而是能够增强细胞韧性的……”
时中喃喃自语,又抽出江黎的血液验证报告,来回踱步,“怎么会这样?”
“我是之前猜到江黎的体质会比平常人更好,细胞韧性可能更强一些。”
时中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种正向的药物,会给江黎带来负面的影响?”
“你说什么?”许暮的心脏砰砰直跳,慌张至极。
时中唰地抬头:“一个坏消息,许钦査,江黎现在体内的免疫细胞正在疯狂地攻击他自己。”
“去拿氨基喹啉衍生药,给他注射免疫抑制剂!”
时中来不及再和许暮详细解释,一拍桌子,怒喊:“枯云那老东西到哪了?!”
“这儿这儿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