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欢欢喜喜接过,欢欢喜喜地把盘子和碗扫荡一空。
一边吃得开心,脑子里有跟弦又在时不时嗡嗡作响提醒他保持冷酷,不能被敌人诱惑到了!
江黎毫不犹豫地把这跟弦掐断,继续专心干饭。
可恶,许暮做的饭怎么能这么好吃。
吃饱喝足之后,许暮把餐盘和饭碗端走,给他找来两套居家服,都是最朴素的黑灰色基础款,一套长袖一套短袖,都不厚,毕竟室内有温度调节器,保持着舒适的恒温。
许暮上次出门只顾着买了尺寸合适的内衣,忘记给江黎买几套居家服和换洗衣服了,就先拿出他自己的,先凑合一阵。
“你先换上吧,是宽松的款式,尺寸差别不大,你看哪套穿着舒服,我穿另一套。”许暮端着干干净净的空碗,出门前说了一句。
江黎就伸出手,有些嫌弃地挑起这两套老干部风格的居家服,深深沉默住。
皱着眉思索半响,江黎把这两套拆开打乱,拎了个长袖和短裤出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柔软舒适的居家服。
嗯……他的原则是不在情人家过夜,做的时候不算,做完都第二天五点了,现在他待在许暮家里,根本不算过夜。
对,就是这样。
反正他一时半会也不打算走了,不如就赖在这,他还想再蹭几顿饭。
衣服江黎穿着有些大,长袖的领口比较松散,穿在他身上,圆领就松松垮垮地坠下,袖子也长出来一截,盖住了他整个手背,只剩一点指尖露出。
江黎拽了拽衣服,领口就向着一侧肩膀滑落。
这么一穿,好像也挺好看。
江黎就没再纠结,他懒懒地把自己摊开来,平躺在床上。
舒适。
床铺软软的,胃里暖暖的,令黎身心舒畅。
吃饱喝足,江黎平躺着,有些晕饭了。
刚刚就只睡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残留的困意混混沉沉袭来,似温暖的洋流一般,要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眼皮很重,江黎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又有些想睡觉。
奇怪,这里明明不是他大脑给自己锚定的安全区,也不是无人的密闭空间,对江黎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来讲,他应该时刻保持着警惕才对,他的五感应该时刻感知周围的环境,防止任何一丝威胁和杀机突然袭击才对。
作为杀手,他应该时刻保持警惕,有时候,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走神,都会给自身带来灭顶之灾。
他少年时期的生活环境就是如此,不仅要时刻防备着来自粘稠黑暗里的恶意,还要警惕祁□□如其来的袭击考验,黑暗既是他的保护伞,又是给他带来威胁的深林,要他警觉、蛰伏,永远不要信任别人、也不要信任任何环境,不要失去对外界的感知能力,这些都是黑夜教会给他的道理。
可是江黎在这里,精神莫名就是很松懈,甚至过分松懈了,他在自己的认定过的安全环境里都不会如此怠惰,根本升不起一点警惕心。
他现在好困,他好想睡觉。
江黎挣扎着不让自己的眼皮彻底闭上,不让那过分柔和的温暖侵蚀他的意志。
他此前从来不会彻底睡着的,怎么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睡得特别沉?
不行,他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是十分警惕的……呼……
江黎甚至没听到许暮开门回来的声音。
许暮推开了次卧的门,他一眼便看见江黎把自己软软地摊在床上,灰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散在床单上。江黎穿着宽大的、属于他的居家服,领口敞着,露出圆润的肩头,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遍布透红的痕迹,肩头上印着一个已经变得浅浅的牙印。
许暮的呼吸猛地一滞,他立刻移开了视线。
“江黎?”他轻声唤道,“睡了吗?”
江黎正摇摇欲坠,和自己的警惕心作斗争呢,听见了这句话,强撑着掀起一点眼皮:“当然是,鱼吃了蛋糕不发讯息……下午十八点会在礼堂里开始游泳,就像是你不会睡觉,我也不会,三百二十度的太阳掉到水里会变成陨石被鱼吃掉拉出来……”
许暮:“……”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这都困成啥了。
许暮哭笑不得地俯下身子,轻轻地、虔诚地亲吻在江黎的眉心。
他翻身上了床,趁着江黎迷迷糊糊,几乎算是胆大妄为地,将人一整个牢牢地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