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看向其余人,“妻主刚来赴任,在此阶段最需要的便是稳住民心。此外,她如今身居官位,周围定然会有无数宵小嫉恨,意图起事。你们记得恪守己身,不要让旁人钻了空子。”
“诸位也知妻主的人品,待凤仙安定下来,我们断然不会忘记诸位的辛苦。”
众人不仅知道张庭的人品,更知道她前途无量,不然也不会毅然跟着她走到今天。
郑二非常赞同,东家人品世所难及这还用说?
“郎君您说这些做什么?东家的人品我们自然都清楚,哪回亏待过自己人?再说了,我们也非狼心狗肺之人,越是紧要关头越应迎头而上。”
李瑞莲肯定地点头,东家待她们属实是极好的,她早就立志要在东家身边做一辈子护卫。
王五刘大两人也纷纷道:“就这紧要关头,我们自当更加尽心才是。”
宗溯仪浅笑不置可否,又吩咐刘大用粮食熬些粥,给大家当早食用了。
旋即,转身清点他们的行李物资去了。
刘大升起火堆,架锅倒水熬粥,望着锅里沉沉浮浮的米粒,她眼睛愣愣盯着,不知在想什么。
一会儿,郑二和王五送完药材回来。
郑二去找郎君复命去了,王五蹲在火堆旁和刘大小声说话。
“你是没瞧见,凤仙的百姓可拥护咱东家了,只差当神仙一样供着了。”
刘大面无表情戳着火堆,“东家嘛本就很厉害,脾气好能力强,很正常。”
王五瞧出她似有什么心事,问了句。
刘大左右瞅瞅,才拉她过来说话,为难地问:“五妹儿,你想不想回家?想不想家里的夫郎孩子?”
王五脸色大变,“这种时候,你不会是想弃东家跑了吧?!”
刘大轻啧一声,拽住她的衣物,“你把姐们当什么人了?”顿了会,解释道:“我只是好久没回去,想得紧。若日后真要走,也是等东家这边事了,凤仙安定下来才辞行。”
王五不理解,“等咱们这儿安顿下来,你把你夫郎孩子接过来不就得了吗?漳州府和通州府就紧挨着呢。”
刘大低下头戳着刚烧成的草木灰,“漳州府本就穷,刚遭了灾不得更穷?夫郎孩子来了不就跟着受苦了?到时候钱是挣了不少,却没地儿花。”
王五咬牙瞪着她,恨铁不成钢,“东家的夫郎孩子受得了苦,你的夫郎孩儿就受不得?”她腾的站起,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嫌凤仙穷苦,在东家身上赚够银子想回去过好日子吗?什么夫郎孩子我呸!”
“刘大,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声音有些大了,刘大担心被其他人听到,连忙捂着王五的嘴拉她坐下,“你小声点,东家还睡着呢!”
“你还好意思提东家?狼心狗肺!”
刘大让她小点儿声,很平静地说:“五妹儿,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姐们也不跟你说假话。你也看到了,郑二和老大在东家面前很有地位、很得重用,而咱们呢?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做这些杂活,不知啥时候能熬出头。”
“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怨气和不满吗?我也不是说离了东家,就马上跑到别家做工,东家对我的好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吧,既然一直都混不出点样子,我为啥不回老家夫郎孩子热炕头呢?”
“咱也不是东家的奴隶,一辈子都必须锁在她身边才行。”
王五很陌生地看着她,摇摇头,“刘大,你变了。”
“咱们当初要不是跟了东家,如今还在为镖局卖命糊口,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一定!更别提娶夫郎生子了。”她拧着眉说,“这是再造之恩,我们虽生如蒲草,可得记恩!”
刘大跟她说不通有些生气,“你想一直跟着东家,就别拉上我。”本以为同病相怜的境遇,王五能跟她感同身受,没想到是她自作多情了。
两人不欢而散。
话题中心人物张庭睡到午时醒了,她捂着昏沉沉的头坐在毯子上,毯子下面铺设了厚厚一层干草,睡久了也不会酸痛。
宗溯仪见她醒了,端了碗米粥过来,伸手贴贴她的额头,松了口气,还好不烫。
他低头搅了搅碗里浓稠的米粥,舀起一勺喂到她嘴边,“快填填肚子。”
张庭一口含住勺子,咽下米粥,随后接过他手里的碗,吨吨吨咽喉滚动,一步到胃。
“诶,别喝那么急!”
饮完粥,她将碗交给宗溯仪,“凤仙百姓有两万之多,昨日只找到三千,”她望了望外边,“趁着外边大晴,其余的得赶紧找到才行,保不准何时又会下大雨。”
她站起身,郑重地看向他,“郎君,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切记保重你和孩子。”
宗溯仪翘起嘴角,笑着应道:“好。”张开双手向她要个温暖的拥抱,然而对方早已转身离去,背影利落不带一丝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