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见恶匪头子朝自己走来,吓得直打哆嗦,话都说不清,“老妇,老妇上有老下有小,侠士您、您发发慈悲,饶老妇一条性命吧……”
小二直接跪在地上求饶,涕泗横流,“小人,小人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侠士您、您就放过我吧!”
张庭双手支起腰,紧抿着唇,她就那么像十恶不赦的坏蛋吗?
她懒得多话,掏出自己官职敕封诏书,提在两人面前。
“本官是陛下亲封的凤仙县县令,有圣旨在此为证。”
她竟不是恶匪头子?小二惊愕万分,嘴巴大得能放下一个鸡蛋,掌柜亦是如此表情,两人面面相觑,跪得更端正了,“小民见过县尊大人,方才眼拙,您、您大人有大量请饶恕我等。”
张庭不以为意,让她们起来,直道来意。
掌柜抹去额间残留的冷汗,心头的恐惧退散,只剩深深的佩服,“您竟还懂防汛治水,多谢您指示,小民这就去准备。”
门口的栅栏已开始往里面渗水,小二再找来几人帮忙,将客栈堵得严丝合缝。
接到王五消息的唐县令火急火燎就赶来客栈,连伞都忘了撑。
浑身湿透冲进客栈,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狠厉的双眼,顿时吓得两腿发软瘫坐在地。
这是有人假传消息,骗她进土匪窝了?
唐薄安硬着头皮与土匪大眼瞪小眼,实际慌得六神无主。
怎么办怎么办,这恶匪凶神恶煞,那邪恶的眼神像要将她吃了般!
好在,张庭及时解救了她,“您就是唐县令吧?”
唐薄安惊惶失措看向来人,身姿挺秀,仪容矜贵,端的一副世家贵女的模样。
“你、你是。”
张庭淡笑着伸出手,“我是凤仙县张庭,幸会。”
她的笑容像温柔皎洁的月光,太耀眼太迷人了,唐薄安一下子愣了神,下意识将手搭了过去。
“幸会幸会。”
张庭微垂眼睑,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今夜寒凉,唐大人谨记保重身体,莫要害了风寒。”
唐薄安受宠若惊拢了拢肩上的外衣,“好的好的。”
“您请坐。”
唐薄安十分顺从坐在张庭旁边,直直盯着她,头脑懵懵然。她那般厉害就不说了,竟还这样美。
几息后,她才猛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张大人,我是受到您仆役知会,才匆忙赶来的。您说泸川会遭受洪灾,此地百年来不曾闹过洪涝,我甚是不解,还请您指教。”
张庭给她倒了杯温茶,推过去,就漳州府泸川县的地势地理条件,结合今夜的这场大雨,分析后面可能会遇到的灾情。
唐薄安听得半张着嘴惊叹,抚掌称赞,“张大人,可真是学富五车,在下拜服拜服。”她仿佛拢在一团光晕里,散发出强烈耀目的光辉。
“在下愚钝,还请张大人叫我如何治灾。”
张庭本着几分香火情,一点一点教她,如何安置灾民,稳住民心,如何上报朝廷,灾后又该如何处置,一并告知她。
“庭言尽于此,望大人珍之重之。”
“一定一定。”唐薄安即刻应道,起身心悦诚服朝她一拜,“安以及泸川数十万百姓谢张大人活命之恩。”
张庭扶起她,目光柔和,“泸川亦是庭的故土,此地有唐大人坐守,是泸川之幸,也是庭之幸。”
唐薄安被夸得两颊绯红,炯炯有神,“定不负张大人期许!”心头澎湃激荡,卷起从未有过的浪潮。
再和张庭商讨细化了治灾步骤,唐薄安就雄赳赳气昂昂回去坐镇县衙。
不多时,郑二、刘大也带着包袱回来了,吩咐两人去先喝碗姜汤。
四人聚在一处,目光炯炯,听张庭号令。
到这时,差不多已是后半夜。
“今晚诸位辛苦,我看约莫不会再生事了,明日一早咱们大概是要冒雨启程了,需得好生养精蓄锐,大家先行回屋休息。”
“是。”这一行人这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