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喜,“好好好!有孕是好事!”师妹成婚三年都不曾有子嗣在旁,她私下里还偷偷担心过,现在得知喜讯总算是放心。
她一脸祝贺,无论这胎是男是女,师妹总归后继有人了。
外头热,再待下去不是办法。
陆佑今日来迎张庭,特意置办了好些冰,“师妹不若与我上车?”说罢,她又有些迟疑,妹夫还在旁边那辆车上呢,打搅他们小两口是不是不妥?
张庭微微颔首,“自是恭敬不如从命。”初来漳州府,还是要多多探听实情为妙。
陆佑喜于言表,热情邀请她上车,两人就漳州府现状畅谈许久。
这场谈话下来,张庭心情有些发沉,漳州府过了一年事态还这般严重,凤仙县怕是更为艰难啊。
话毕,陆佑颇为为难地看着她,“有一事需得告知师妹。”
“师姐请说,我必洗耳恭听。”
陆佑说:“来时,何知府特意将我叫去叙话。她听说你今日抵达府城,喜不自胜,令我请你过府一叙,为你接风洗尘。”
何知府?何英的娘?
张庭轻微颔首,心头已有成算。
当场应下,“既是何大人相邀,庭自当赴宴。”也好会一会地头蛇,摸清楚底细。
陆佑愧疚地低下头,长叹一声,“师妹来漳州府赴任,我理应做东,为你洗尘,可……”
张庭倒浑不在意,且理解她的处境。
“师姐言重,眼下朝廷急召你回京,你能拖到今日来与我相见,已是极难。你有这份心意,待他日庭重返京都,你再为我接风也不迟。”
陆佑笑了,“我就知你豁达,不拘小节。”这次她平调回京,差不多就要升官。
拍拍张庭的肩膀,语气坚定:“我在京都等你。”
外边的差役催着时辰到了。
张庭对她说了句,“师姐保重。”随后扭头下了马车。
望着陆佑的马车远去,张庭抹去脸上的汗渍,皱着眼斜睨了眼天,上头热得好像有九个太阳,她难得骂了一句。
“什么鬼天气!”
她不耐地扯扯身上完全汗湿的衣服,大摇大摆往回走,“去府城。”
待钻进车厢,一阵冰凉气息涌来,她深深叹一声,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张庭与陆师姐见过面了,畅谈许久,满身汗回来,期间宗溯仪雷打不动,仍在原处抱着被子睡得喷香。
张庭拿起一旁的扇子为自己扇凉降热,一脸严肃盯着他的……肚子。
这莫不是怀了个睡神?
晚上的宴席,带宗溯仪这个孕夫并不合适。张庭将他安置在客栈,并派了李瑞莲、刘大、王五三人护着,而后带着郑二前往府衙。
另一边,何知府早早就开始布置宴席,现下已到收尾阶段。
身旁的小侍颇为不解,“妻主,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县令吗?怎就惹得您这般重视?”
府城最大的官儿,筹办接风的宴席还诸事亲力亲为,面面俱到呢,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来了。
何知府正在对晚上宴席的单子,核对完毕她满意地合上“菜单”。
听了这话,敷衍道:“张庭乃是英儿的好友,既然来了漳州府,本官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得为英儿替她洗尘。”
“妻主就知道哄骗我。”小侍撇撇嘴,才不信呢。就是何英那个小神童在,也不见得你这般上心,若不是知道那张庭是个女子,他还以为是这老婆子的哪位蓝颜呢!
见他还顺杆子往上爬,何知府面露不忿,“女人的事少插手,你懂什么!”
她一拍桌子,“滚回后院绣花去!”这男人就是惯的。
小侍被吓了一大跳,哆嗦着身子跑走了。
何知府翻完“菜单”,又捏着礼单看,待确保并无缺漏,她翘着腿哼起当地小调。
夜晚,何府灯火通明,恍若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