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从张庭的吩咐,在百姓面前做足了宽和爱民的姿态,严肃惩治侵占的乡绅,还大手一挥批了一笔安置费。
岐山县的流民,昨日才背井离乡生存渺茫,今日就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房屋田产。
她们欢呼庆贺,喜极而泣,无比感激为她们指点迷津的那位贵人。
若不是她,她们这些草茅之人不知会客死何处?
张庭离开岐山县那日,岐山县的百姓们自发来到城门口送别她。
“恩人恩人,俺们会一直记得您的恩情!”
“恩人,俺家每年都会种上瓜果,到时候给您送去!”
“恩人,俺们承了您的情,还不知您的名号嘞?”
楠楠站在一角,感动抹了抹眼泪,怪婶婶帮助她们打跑了坏蛋,是好婶婶厉害的婶婶!
她的看着眼前这幕,红肿着眼,巴掌大的小脸满是严肃,决定以后长大不吃肉肉和芋芋了,她一定要做像好婶婶那样的人!
纵是黎明,空气中都十分干燥。
张庭咳了一声,笑着温声说:“诸位乡亲,我名张庭。”时候不早了,她拱手拜别,“山高路远,咱们来日再见。”
她倏尔弯腰摸摸楠楠的脸蛋,“小煤炭,有机会再见了哦。”说完,撩开袍角转身踏上马车。
岐山县的百姓们伤感地矗立在原地,甚至没忍住淌出泪花,她们真的舍不得这样一位青天娘子。
但她们也知,张庭能为她们做的都做了。
抹着泪跪下,送别她的车架。
“张大人一路顺风!”
“张大人一路顺风!”
她们目光炯炯注视着马车缓缓远去,眼中别样坚定诚恳,不仅希望张庭一路顺风,还深切盼望着她仕途一路顺遂,有朝一日升迁到鄞州府,她们能有幸做她治下的黔首。
马车内。
男女老少的祝福声在张庭耳边回荡,她的身形随马车行进摇摇晃晃,思绪渐渐飘远。
她在感慨,在总结,在深挖。
鄞州府十四县,解决了一个岐山县,还有十三个‘岐山县’在。
整个鄞州府再度沦为朝廷或者皇帝钱袋子,是自以为它地处中原腹地就能安然无恙?随意便可扫平叛乱?
还是鄞州府的官吏最好操控,以便谋取利益?
罢了罢了,陛下追崇的长生大殿久久不竣工,吸干了一个鄞州府,还有下一个‘鄞州府’在。
恶贯满盈的徐聘抵罪,自有下一个‘徐聘’为陛下出谋划策。
大势所趋现实如此,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令无能为力。
为今之计,还是要在凤仙县站稳脚跟,干出一番事业,步步高升,嗯……以后还要封夫荫女。
宗溯仪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反应。他鼓着腮帮子翻了个白眼,这人神不楞登的,又在想什么?
正有些恼她忽略自己,但在下一刻,宗溯仪脑中有妙计一闪而过。
他不怀好意转了转眼珠,悄悄挪到她身后,十指舞动着向她的腰间发动偷袭。叫你这死鬼老是作弄我!哼,今日本公子就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就在宗溯仪即将得逞的刹那,打算为非作歹的双爪被人擒住,那人唇边噙着玩味的笑,“小仪,为妻的好郎君,你想要做什么?”
宗溯仪试图将双手抽出来,抽了半晌没抽动,抬头讪讪道:“奴家,是想要为妻主揉腰来着,妻主舟车劳顿还要为百姓出谋划策,实在辛苦了,快松开,让奴家好生伺候你吧。”
张庭保持原有的姿势,似笑非笑看着他,丝毫未动,一字未说。
宗溯仪像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小心地看着她,话说得越来越小声,最后只得施展眼泪大法。
他眨巴眨巴眼睛,奋力挤出泪花,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带着哭腔唤道:“妻主,你别这样对奴家,奴家好怕啊……”说着他别过头,抽噎着肩膀,仿佛因张庭的不搭理而伤心欲绝。
这样抽抽噎噎还半天,都听不到女人温柔安慰的声音,他狐疑地半睁着一只眼,小心回头看,却正正对上一张笑脸,皮笑肉不笑,瘆人得紧。
宗溯仪像瞬间炸毛般,拽着手极力想要远离她,可又张庭一把拉进怀里,她的手按在他的腰间,好似在蓄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