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宝剑入鞘,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威严淡漠命令,“退朝。”
浊流官员指责宁远芝,做事毫无章法,还连累袍泽。
宁远芝却将矛盾抛向徐聘,“诸位要怨要恨,也应斥责徐相才对,毕竟她才是幕后主使啊。诸位若有朝一日遭人构陷,能有我这般的人为你申冤就偷着乐吧!”
“宁远芝,你休要血口喷人!徐大人怎会做此等下作之事?”
宁远芝瞥了眼她,嗤笑:“我说宋尹,是与不是诸位大人心中自有定论,你这般急着反驳做甚?莫非是狗急了跳墙?”
“你!”
“好了!”徐聘紧皱着眉叫住徒弟,“宋尹我们回去。”
宋尹无法只得忍下脾气跟着她后面。
徐聘最后看向宁远芝,眼中暗潮涌动,带着浩荡的从属离开。
一些中立的官员独独留到两派人皆都走了,才敢小声说话。
“乖乖!今日可谓三方混战,谁都没讨得到好。”
“那张庭究竟何方神圣?一个小小的正六品官,便能搅动朝廷风云。这些日子桩桩件件都是她,事件爆发回回都因她,本官都快对‘张庭’两字产生阴影了。”
“唉,谁说不是呢?”
……
本来这事都已肃清,可徐聘那边又扯着似是而非的问题不放,双方互不相让,成泰帝那也是态度暧昧,眼看僵持半月不下。
宁远芝本已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却在当天夜里收到一封信。
上面端正写就两字——露怯。
信上没有署名,但字迹却令她分外熟悉。她思忖良久,仍不解这招的深刻含义,难道张庭不想做官了?
不对,这怎么可能?
宁远芝想再去信仔细询问,但又怕走漏风声,夜里辗转反则,又拿起信仔细观摩,字迹端庄平和,透着股从容笃定。
她轻轻颔首,准备依照指示行事。
从隔天开始,清流一派便在与浊流的抨击中表现得力不从心、节节败退,仿佛被攻击的不知所措,彻底没了抗衡的力气。
众多朝臣暗道礼部尚书果然不是徐相的对手,这张庭哪怕真清白也要栽了。
这日,张庭的师姐们和罗子君跪在地上,请求陛下拔除奸佞,还忠臣一个清白,莫要寒了天下学生的心。
但直至跪到黄昏,都无人理会她们。
徐聘掀起轿帘轻嗤,问徒弟:“可知为何证据充分,为师还能斗赢清流?”
宋尹笑得谄媚,“盖因老师手段过人,陛下贤明。”
徐聘轻飘飘盯了她一眼,宋尹霎时就收起笑。
徐聘才接着道:“陛下想要张庭死,我们做的是她的刀,她自会晓得暗中使力。你日后若遇此事,只需顺势而为即可。”
“嘿嘿,弟子明白。”
“这张庭决不能留,明日再加一把火,只等陛下宣判她死刑了。”徐聘缓缓阖眸,下一瞬睁眼,神情狠厉,“这就是与老妇作对的下场!”
且说内庭紫宸殿中轻烟渺渺,弥漫着一股厚重的檀香。
成泰帝方才见过郗道长,又得了几枚保养身体的丹药,此刻心情极好,还又闲心跟胥萩谈天。
“近日呈上的青词写得着实一般,哼,还什么两榜进士、一甲进士呢,都是些狗屁,”她叹一声,走进帐幔之中,“老伙计你说如何是好?”
胥萩笑着紧跟在她身后,“主子忘了,您之前不夸过某篇写得极好吗?叫那人再写一篇不就行了?”
成泰帝想到创造那篇青词的人,身形停滞,眉心紧锁。
对胥萩道:“她不是个听话的,朕不需要忤逆圣意的臣子。”
“竟胆敢忤逆君上,”胥萩笑道:"那位大人可真是个犟骨头。"
成泰帝叉着腰觉得有些好笑,“哟,这都给你看出来了!确实是个犟骨头。”
索性闲来无事,继续道:“胥总管说吧,可还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