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恕还让张庭闲暇时用毛笔蘸水,在墙上书写大字,锻炼臂力和整体章法,若一朝开窍,必然事半功倍。
“是。”
张恕看爱徒乖巧地退出去,欣慰一笑,下意识朝腰间摸去,却抓了个空,才想到她的酒葫芦昨日已被小徒没收。
她无奈地叹一口气,哎呦!只不过一时喝多呕了点小血嘛,大夫都说没事了,小庭还非要收走,真是的!
张恕百般思念的酒葫芦,如今正好好摆在夫妻俩房中的架子上。
前日,这不省心的老婆子呕了好多血,真将小夫妻吓了一跳,赶紧请了大夫来,开过药说要静养,结果第二天醒来又去摸酒葫芦,给两人气得不轻。
宗溯仪原本还嫌酒臭,要放到张庭书房去的,但听张恕说姨婆常常出没她的书房,保不齐不经意间就把葫芦摸走,这才留下。
张庭拿着字帖跨进门,宗溯仪正领着小容收拾衣物。
“都准备好了么?”她将字帖放在案几,靠坐着木椅,随口问道。
在湖州府呆了一月有余,该逛的都逛过,送予友人的手信也都置办好,再过两日她们便要返回绿田。
宗溯仪见张庭从外面进来,过去端了盏茶喂给她喝,“俱都差不多了。”
小容低着头识趣退下。
茶水清凉润喉,张庭舒爽地喟叹一声。
宗溯仪掏出素白的巾子为她擦擦额间的细汗,待肌肤干爽,他满意地捧住她的脸,凑上去啪叽一声亲了一口。
张庭低头浅笑,忽而想起一事,声音轻柔跟他感慨:“湖州府的物价竟与京中无异。”她昨日派刘大打探房价,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仅在城东约莫一亩的宅子都要五千两,着实吓人!
更别提老师这处宅子坐落在城北,还有十亩之大,究竟何等昂贵了。
宗溯仪倒不讶异,宗家根植江南,他从前跟着父亲盘算过家中在江南等地的产业、铺子,对这些物价了若指掌。
他抱住张庭的脖子,学着她的模样画大饼,歪着头笑道:“待香料铺子多些进项,奴家给妻主在湖州府也添一处宅子。”
张庭双手环住他的腰身,翘起唇仰头看他,目露期待,配合他道:“那小生便等着郎君的赠仪了。”
宗溯仪哈哈笑两声,右手从她的脖颈撤开,食指轻轻点在她的鼻尖,故意为难她:“那书生你好生想想,要回报什么才对得起奴家的心意?”
“郎君想要何物?”她感觉鼻尖有些痒,问:“金银细软,还是奴仆成群?”
宗溯仪左手捏捏她颈后的软肉,抿唇笑着摇摇头,“都不要。”
“书生你再猜猜看?”
张庭将鼻尖上的手拉到怀里握住,扬眉粲然一笑,“郎君既然不图金银、奴仆,想必只图小生这个人。”她低垂着头,故作苦恼,“小生不是物件,如何能给郎君?”
宗溯仪眼角微弯,乐不可支看她表演。
蓦地,她似恍然大悟般抬首,视线与他的撞在一起,道:“郎君原是想让小生以身相许。”
宗溯仪一时错愕,“我何时……”后面的话还未曾出口便被人打横抱起,身体骤然腾空,惊得他呼吸一滞,连忙搂住她的脖颈。
但看张庭抱着自己往里间走,宗溯仪倏地大惊失色,耳廓羞得通红,他压低声音急切道:“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如今还是白日。”说着还轻捶她的手臂,挣扎起来。
张庭轻哼一声,对他的挣扎不为所动,随手拍拍他饱满的后臀,跨着大步进去里间。他心尖一颤,咬紧下唇,羞赧地将头埋进她怀里,慌乱的心跳声密集如雨点。
房门大敞,将明亮的光线透进屋里。外面小容将浆洗衣物的污水泼在地上,嘴里小声嘟囔:“这日头可真晒。”他单手挡着灼热的烈日,去另一边晾晒衣物。
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宗溯仪慌乱地紧紧含住自己的里衣堵住难以抑制的吟声,恨恨瞪着作乱的某人,身上冒出层层薄汗,胸膛剧烈起伏。张庭目光游移在他纤细的腰身,指尖轻轻划过樱色,轻飘飘的触感却激得他浑身颤动。
她游刃有余轻笑着,贴心地掏出汗巾为他擦拭汗珠,“郎君,瞧这天把你热的。”她话说得软,手下的力道却一点不轻。粗糙的汗巾擦得宗溯仪生疼,他想痛骂此贼粗鄙蛮横,可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心中忿忿。
“那日在街巷,你那双眼睛和现在一样漂亮。”张庭视线淡淡一瞥见他又红又肿可怜不已,轻嘶一声,暗道自己下手太重。只得干咳一声,伸手帮他揉揉缓解疼痛,解释道:“郎君,我不是有意的。”结果越揉越肿疼得他小声啜泣,上上下下都不是滋味,宗溯仪双手被腰带缠住,便要伸腿揣某人。
张庭一脸无辜,重复道:“郎君,我不是有意的。”如果她的手没有伸向他的罗裤的话,宗溯仪就真的信了,他怒中含泪,咬牙切齿地想,这贼人也不给他个痛快!尽想法子折磨他。
这夏日酷暑十分炎热,稍稍活动一二,两人便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热汗连连。
张庭披了件素白的罗衫,轻喘着粗气,站在屋里瞥了眼双目失焦轻吐红舌的少年,一本正经收回视线,平静地唤小容备水。她抹了把脸上的汗珠,腹诽道:这大热天的,烈日当头,下次还是不要来了!
另外,还要赶紧沐浴,她今日还不曾练字。
两日后,几人踏上回程之旅。
不过,张庭虽离去,但她秀才胜解元的美名却留在了湖州府,经由各学生流传开来,甚至不少名士都对她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