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刚想开口,刹那又想到什么,立即把到嘴的话咽下去。
叹息一声,和罗子君谈起其他。
傍晚回张宅路过几家香烛铺子,里面皆被采购一空,车夫纳罕:“最近哪家死了这么多人?”
香烛铺子的老板碰巧听到,笑盈盈地说:“都被徐大人府上买走了。”
“客官若是需要,后日再来吧!”
车夫忙摆手,她没事买香烛做甚?忒不吉利。
张庭面上不动声色,心头暗道:成了。
踏进内院,杜灶郎见她回来,叫上小容帮忙摆饭,随后一齐退出去。
大厅挂起昏黄的灯笼,张庭独自坐在主位,盯着对面空荡的位置,眉心微皱。
她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宗溯仪,这人像是故意躲着她似的。
匆匆用完饭,在庭院内兜圈子消食。
刚走到一角,却见旁边的大门被突然拉开。
出来一位身形瘦削的少年,他面容苍白,憔悴不已,两颊的肉消下去不少,整个人像是能马上飘起来一样。
张庭向宗溯仪投来视线,他却连忙错开目光,眸色黯然,规规矩矩跟她行礼。
“小姐。”
张庭别开眼,让他起来。
刚踏出两步,却又顿住。
她回身目光落在一旁的地上,低声说道:“我今日出门听闻,宗家上下的尸首已被重新收殓。”
“弃尸的小吏也已被革职处置。”
话音刚落,宗溯仪猛然抬头,不顾一切冲到张庭面前,拉住她的胳膊,激动地问道:“果真?”
说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放开张庭的手,尴尬退开两步,埋下头,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小姐恕罪,奴失态了。”
张庭目光扫过他的手,突然问他:“你这般怕我?”
她心中几分意兴阑珊,兀自收回视线,扔下一句:“过两日便是清明,让杜灶郎多准备些祭礼,你届时去祭拜吧。”随即,转身离去。
宗溯仪痴痴望着她的背影,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心中悲戚不已。
自古良贱不婚,他还在妄想什么?
但宗溯仪克制不住叫住张庭,那人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他。
她淡漠的神情犹如一把尖刀刺入他的胸膛,他嘴唇颤抖,还是说:“多谢小姐。”
张庭半垂眼睑,摆正视线,说道:“你无需谢我,宗府并非我去收殓的。”
“早些休息。”
她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可宗溯仪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宗家满门能得以重新入殓,入土为安,是因为她。
城北,徐府。
徐聘靠在椅子上,灯火跳跃,她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影子明明灭灭。
“事情办妥了?”
徐管家躬身回话:“婢子得到您的嘱托,便着手去处理了,只是众多尸首腐烂,早已面目全非,分辨不出身份、姓名。”
徐聘了然,问道:“宗婆子和她女儿的墓碑总齐全吧?”
“大人,墓碑早就给那两位立好了。”
徐聘点点头,站起身,说道:“徐枫,老伙计,还是你办事让我顺心。”
“府里可有剩余的纸钱、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