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眼前一阵阵发黑,喉间涌上腥甜。
他狠狠攥紧拳头。
玉石坚硬的棱角深深陷进掌心,刺痛让他混沌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
“查。”
他转身,冰冷的目光扫过跪伏的众人。
“这火,为何起得如此蹊跷?为何偏偏在本相回府之日?”
字字如冰刃,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是不是这是她金蝉脱壳之法,是不是她还……活着。
这个念头如星火落入荒原,瞬间燎起漫天希望。
陆渊死寂一片的眼眸里,迸出一丝光亮。
徐明领命应下:“是。”点了几个侍卫匆匆走了。
陆渊没有离开。
他缓缓将白布拉上盖好,就这样直接跪坐在了焦土上,一动不动。
玄色衣袍铺展开来,与满地狼藉融为一体。
很快,徐明押着一个年轻小厮过来。那小厮面如土色,双腿抖得站立不住,是被侍卫拖过来的。
"相爷,此人是后院杂役福贵。有人亲眼看见他昨日鬼鬼祟祟往夫人院后,搬运可疑之物。”
“住处也搜出了猛火油的痕迹。”
陆渊依旧跪坐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的平安扣,声音平静得让人胆寒。
“说吧,谁指使的。”
福贵扑通跪伏在地上,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
“小的,小的不知……”
陆渊终于抬眼。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让福贵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没有怒火,没有威胁,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就是这种绝对的平静,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
福贵牙齿打颤,□□瞬间湿了一片。
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他终于崩溃,语无伦次地磕头。
“是,是齐姑娘。她让小的在院墙四周洒满火油,说,说只是吓吓夫人。小的,小的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夫人啊相爷饶命!”
陆渊没有再看他,只淡淡说了一句:“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福贵双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
侍卫将他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去将齐蓝带过来。”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晨光穿过废墟,照在陆渊平静的侧脸上。
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血色黄昏。
城墙下尸山血海,护城河水被染成浓稠的猩红,连夕阳都蒙上了一层血雾。
城楼上,相爷端坐在琴案前,染血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
琴声与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惊得栖在树梢的乌鸦呱呱地叫。
……
太阳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里,天地骤然暗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