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萱闻言,嘴角费力地向上扯了扯,勉强挤出一个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相府的每一寸空气里都仿佛残留着那个人的气息,每一刻都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陆沧。
想起他那日绝情的话……
“不了,表嫂。”宋雨萱猛地站起身,“我……我还有些事,得先回王府了。”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
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向外走去,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恶鬼在追。
那鹅黄的裙裾在门槛处慌乱地绊了一下,旋即消失在门外刺目的阳光里-
太阳已经落山了,西边天上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胭脂色。
膳食已摆好了。
明妩刚要落座,熟悉的脚步声便从屋外传来,夹杂着仆从低低的问安。
是陆渊。
她心尖微微一跳。这个时辰,他怎会过来?
门帘被挑开,陆渊走了进来。
一身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他径直走到明妩身侧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满桌油腻的鸡鸭鱼肉,眉心微蹙。
“你身子还虚,需忌油腻。”
他声音低沉,头也不回地对紧随进来的徐明吩咐:“换些清粥小菜。”
徐明应声退下。
不过片刻,丫鬟们便悄无声息地撤下荤腥,重新布菜。几碟精致的素点,一盅碧玉羹,几样时鲜小蔬,清淡得有些过分。
明妩看着自己面前清一色的素净。
脸都绿了,她又不是兔子,不吃草。
但迫于陆渊的淫,。威,不敢发作,只握着筷子,狠狠地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米饭。
以前她盼他,求他,来陪她用个膳,这男人理都不理。现在,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要与她一起用晚膳。
害得她,连肉都没得吃。
她因为自小吃得不好的原因,对肉食有一种近乎执着的偏爱。
也许人就是这样,越是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陆渊瞥见她皱成一团的小脸。
他唇角微勾,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今日在书房枯等她一日的烦闷,竟奇异地散尽了。
执起公筷,夹了一片清炒菌子,稳稳放入她碗中。
“尝尝这个。”他语气寻常。
肉菜都撤了,她肚子又饿,总不能不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便闷闷地夹起那片菌子,送入口中。
鲜甜脆嫩,汁水在舌尖迸开。
明妩眼睛倏地亮了:“好吃。”
徐明在一旁暗自嘀咕。
能不好吃么?
相爷今日特地差他拿着令牌去天香楼,硬是插队让头灶大师傅现做的,道道都是按夫人喜好来的。
他跟着相爷这么久,还从未见过相爷对哪个女子这般用心。
相爷这是真动心了。
可夫人好似已……
徐明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好像已预见到了相爷以后艰辛的追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