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书走上前去,拉了拉兰陵笙,想问他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可是一看司徒青还有飞羽的脸色,便知道今日若是不能使兰陵笙成为自己人,明日洛京便再也没有兰陵世子。
他有些为难。
正此时,司徒馥伸手拦在了司徒书身前,她朝着司徒青走去,最后站在了司徒青与飞羽之间。
司徒馥:“诸位,我介绍一下,这是伯安侯世子兰陵笙。”说完指了指兰陵笙,又指着飞羽继续道,“墨家,墨羽。”
司徒青与飞羽二人愣了一下,但随即展颜:“阿馥带来的人,自是信得过。”
飞羽如是说道。
司徒青只是微微蹙眉,没说什么,随后将手伸向桌上那张他日夜去皇陵摸底后画的图纸:“阿馥,我想与阿书一同行动,所以,由我与阿书开路。”
司徒馥上次来过一次,她更赞成司徒书一个人进去,至于司徒青……
飞羽忙插嘴:“你以为是菜市场大门,谁都能进啊?司徒青,我忍你许久了。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别异想天开好吗?”
司徒馥怕吵起来,拧了拧眉心,不耐道:“好了!暂时还没有更好的主意,况且一开始就定的阿书进去。”
兰陵笙见状忙自告奋勇:“阿馥,你们在谈什么,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众人脸色一变,皆别过头不敢看他,兰陵笙好奇:“怎么了?”
司徒馥道:“兰陵笙,你既然已确定与我们站在一起,那我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了,我与默王做了一笔交易,条件就是帮他从皇陵中偷出先皇后的遗体。两个人同时进皇陵动静太大,除非……皇上身边有个玉匣子,可以关闭皇陵里一些传信的开关,这样不论皇陵里发生什么,都不会被人知道。”
兰陵笙因为震惊,整个人已经不会说话,更没有料到,她居然如此离经叛道,竟然打起皇陵的主意!
司徒馥继续道:“你母亲宜安长公主作为先帝的爱女,曾被批准死后葬入皇陵,我不知晓她会入兰陵家的陵园,还是回到自己的父皇母后身边,但是,她身上应当也有同样的玉匣子,即便是入皇陵的偏殿,但也足够了。”
进去之后,便是他们说了算的!唯一难便就难在进去这道关卡。里面有飞羽,那些机关都是出自墨家,不足为惧。
况且,以皇上对先皇后的厌恶程度,是不可能让她安寝在正殿,偏殿……足矣。
兰陵笙只是迷惘了一会,脸上的表情随即坚毅起来:“阿馥,你放心,那个玉匣子我明日便可给你带过来。”
说完便转身回头走了。司徒书不放心他,立即跟了上去。
飞羽缓缓吐了一口气,看着司徒馥只轻轻哼了一身,遂没了下文。
司徒青走至桌边,给司徒馥倒了杯茶水,道:“阿馥,最终还是决定了要拉他下水吗?兰陵浩那边肯定瞒不住,到时候会不会引火烧身?”
司徒馥淡定道:“兰陵叔叔不是这种人,往后这种话不要再说,我既然敢把兰陵笙带过来,便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况且,我相信我从未看错过人。”
她盯着飞羽打着颤的睫毛,继续道:“飞羽,墨家人都死在了那场浩劫中,错的是他们,你到时候,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报仇雪恨,得循序渐进。”
飞羽简单应了句,最后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房间。
司徒青叹道:“阿馥,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你没有必要瞒我。”
司徒馥紧张道:“阿青,你在说什么?我从未瞒过你们,不论我与谁周旋,同谁合作,都是你们在背后助澜,真要说起来,没有你们,我什么都干不成,既杀不了苏尚,更扳不倒江淹。”
司徒青摸了摸司徒馥的头发,温柔笑道:“阿馥,还记得你初回洛京时小心谨慎的样子吗?直到后来遇上苏尚,他给你暗示,之后,你行事愈发乖张而大胆,处处不合理却又能让所有人能相信你。”
司徒馥打断,纠正道:“因为他们也有所求,我不过顺水推舟。”
司徒青若有所思,确实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笑了笑:“阿馥,你不必对我如此。”
司徒馥沉默,因为她脑海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最后,二人谁都未开口点破,司徒青送了司徒馥回府。
江淹被赐鸠酒,元烨奉旨将酒端给他。
昏暗的地牢,满身狼狈的佝偻老者,坐在凌乱的草堆前——一点都看不出这人竟是往日的高高在上的丞相,元烨敛眸。
江淹二话不说便将酒端了过去,然后抬头,先入眼帘的是烫金色的金鱼袋,随后视线往上是灼人眼的深红色官袍,胸膛上绣绘一只展翅的仙鹤,再往上,便是俊眉剑目端得一派清正的元烨。
元烨:“临终前,你可有何话可说?”
江淹仰头一饮而尽,笑道:“欠的终究要还。元烨,你当初为何要拒绝丞相府的招揽?”
他既要死,便没有什么瞒着的必要。江淹就只想求一个真相,他本以为这样元烨便能告知他,谁知并非如此。
元烨转身,问了句:“你的儿子,没什么遗言要对他说的吗?”